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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笑道:“寧可我負天下人,莫令一人負我……江別鶴呀江別鶴,這句話你千萬忘記不得!”
花無缺出了城,嘴角帶著微笑。現在若有人問他:“那流星錘鏈是怎會斷的?”他一定會笑得很大聲——能用一粒小石頭打斷那精鐵鑄成的鏈子,他對自己的手力也不禁覺得很滿意。
花無缺到達花林時,錦繡般的繁花,已被昨日的劍氣摧殘得甚是蕭索,陰霾掩去了日色,風中已有涼意。
花無缺想到自己又要和燕南天相對,嘴角的笑容竟瞧不見了,但他縱然明知此行必有兇險,也是非來不可。
花無缺踏著落花,走入花林,燕南天並未在林中,卻有個白衣如雪的女子,垂頭斜倚在花樹旁,似乎在細數著地上的殘花。
她背對著花無缺,花無缺只能瞧見她苗條的身子,和那烏黑的、長長披落在肩頭的柔發。
花無缺雖然瞧不見她的臉,但一眼瞧過去,便已瞧出她是誰了——鐵心蘭,鐵心蘭怎麼還在這裡?
他想不到在這裡見到鐵心蘭,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招呼她,他的心裡似乎有些發苦。
她心頭似有許多心事,根本不知道有人來了。涼風輕撫著她的髮絲,她的頭髮像緞子般光滑。
良久良久,才聽得幽幽長嘆了一聲,喃喃道:“花開花落,頃刻化泥,人生又何嘗不是如此?”
花無缺本不想驚動她,也不忍驚動她,又想悄悄轉身走出去,但此刻卻也不禁發出一聲輕輕的嘆息。
鐵心蘭似驚似喜,猝然回首,道:“你……”她只說了一個字。她瞧見來的竟是花無缺,便立刻愣住了。
花無缺心中縱有許多心事,面上卻只是淡淡笑道:“你好麼?”
在這一瞬間,他實在想不出別的話來說。又有誰知道他在這一句淡淡的問候裡,含蘊著多少情意。
鐵心蘭也似不知該說什麼,只有輕輕點了點頭。
過了半晌,花無缺又微笑答道:“你想不到來的是我,是麼?”
鐵心蘭垂下了頭,悠悠道:“瞧見你沒有受傷,我實在很高興。”
她說話的聲音幾乎連自己都聽不見,但花無缺每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他心裡一陣刺痛。
他努力想使自己的笑容變自然些,但無疑是失敗了,幸好鐵心蘭並沒有瞧見他的笑容。
她彷彿根本不敢看他。又過了半晌,鐵心蘭才又嘆息著道:“我本來有許多話想對你說,卻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花無缺的微笑更苦澀,柔聲道:“有些人是很難被忘記的,有時你縱然以為自己忘卻了他,但只要一見他,他的一言一笑,就都又重回到你心頭……”
鐵心蘭道:“你……你能原諒我?”她霍然抬起頭,目中已滿是淚珠。
花無缺也不敢瞧她,垂首笑道:“你根本沒有什麼事要求人原諒的。我若是你,說不定也會如此。”
鐵心蘭道:“但我實在對不起你,你…你為什麼不罵我?不怪我?那樣我心裡反而會好受些,你的同情和了解,只有令我更痛苦。”她語聲漸漸激動,終於哭出聲來。
◆ 《絕代雙驕》 第六十七回 義薄雲天 ◆
花無缺默然半晌,仰天嘆道:“我永遠也不會恨你,我雖然不能和你……和你在一起,但我終生都會將你當妹妹一樣看待的。”
他笑了笑,接著又道:“還有,我要告訴你,我也從來沒有恨過江小魚,他雖然和我命中註定要做仇敵,但也是我平生惟一真正的朋友,你……你能和他在一起,我也覺得很高興……”
鐵心蘭忽然大呼道:“大……大哥,我這一輩子,永遠感激你,真正的感激你。”她淚中帶笑,實不知是悲是喜。
花無缺也不知是悲是喜。他知道鐵心蘭這一聲“大哥”喚出,便是終生無法更改的了,縱然已多多少少建立起一些情感,但這分情感,也被這一聲“大哥”完全改變,這一聲“大哥”喚得雖親近,卻又是多麼疏遠。
花無缺仰面向天,終於忍不住長長嘆息,道:“但願他莫要對不起你……莫要對不起你!”
這是一種願望、一種祈求,也是一種銘誓,一種自我的舒放和寬解——這兩句話中情感的複雜,只怕也是別人難以瞭解的。
但無論如何,現在他們的心裡總已比較坦然。“大哥”這兩個字就是一堵堤防,令他們覺得自己的情感已不致氾濫。
鐵心蘭終於嫣然而笑,道:“大哥,你怎麼會又到這裡來的?”
花無缺沉吟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