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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會武功,在戰場上應是一人可抵千軍萬馬了!”香墜兒喃喃自語道。
點撥扎刺、攔掃圈纏,如銀光礫礫,寒星點點、千變萬化、奇幻莫測,就連香墜兒看得都有些眼花撩亂之感,那不僅要氣力,更要有應變的智慧,所以使槍者都是智勇雙全的人,方瑛可說是當之無愧了。
所以她也很納悶,聽大姐說,當初方瑛苦練槍法就是為了上戰場,為什麼到後來,他卻又不願跟他爹走一樣的路呢?
“快披上,夫君!”
雪花仍不止,方瑛卻已練得滿身大汗,還冒熱氣,像剛出籠的饅頭,香墜兒看得直打哆嗦,他一停下來,她馬上把長袍往他身上披。
“我不冷。”
“人家看得會冷嘛!”
“好好好,披上就披上!”真是拿她沒轍。“走吧,回屋裡去。”再待下去,她可能會拿棉被來給他裹起來了。
“夫君?”
“嗯?”
“你的槍法好,又都跟著公公上戰場,為何就是不願意接下軍職呢?”
方瑛瞥她一眼。“怎麼?你希望我上戰場領軍功,做個風風光光的大將軍?”
“才不要!”香墜兒毫不遲疑的搖頭丟出否決票。“我寧願夫君是個平平凡凡的人!”
“我想也是,”方瑛輕哂。“那麼,是誰讓你來問我的?”
“誰呀?”香墜兒想了想。“嗯,公公提過,婆婆也提過,還有大姐、小叔、姐夫、大妹……”
“好了、好了,別再數了,我知道了。”不過問了一個最簡單的問題而已,沒想到她竟然開始數起數來了,方瑛不禁啼笑皆非。“奸吧,你是我的妻子,要跟我一輩子的人,你要真想知道,我會告訴你,不過……”他順手拿來還拎在她手上的酒壺。“去做點下酒菜來,再多拎兩壺酒,我想邊喝邊說。”
待香墜兒離去後,他便直接進房裡去,穿上衣服,再坐下來自斟自飲,腦子裡卻開始猶豫起來。
他說的,她應該能理解吧?
依然是落雪的窗畔,茶几上幾碟小菜,方瑛愜意的又吃又喝,好像已經忘了為什麼要香墜兒做下酒菜來了。
“夫君!”香墜兒嬌嗔地推推他,提醒他別忘了主題不是喝酒,而是說話。
方瑛莞爾,仰首一飲而盡,放下酒杯。“墜兒,我先來問你,你有多清楚當年香家的那場大劫難?”
“夠清楚了,我娘說過好幾次給我聽了。”香墜兒說,邊執起酒壺為夫婿斟滿酒。“從趕走蒙古人的第一場戰爭起,香家幾兄弟就在太祖麾下,賣命沙場、忠心耿耿,雖沒有立過什麼大功勞,至少也有苦勞,最後還犧牲得只剩下我曾爺爺一人,但曾爺爺毫無怨言,認為這是為天下百姓,值得。沒想到……”
她慢吞吞地放下酒壺,稚嫩的矯靨上有幾分傷情。
“不過一句小人讒言,皇上就要抄斬香氏全家,若非你爺爺偷偷放走了我奶奶和我娘,恐怕香家就真的一個也不剩了。雖說後來皇上也查明瞭真相,還我香家清白,但那又如何,被砍頭的人也活不回來了呀!”
“你果然清楚。”方瑛執起酒杯卻沒有喝,只盯著眼看。“那麼,我想你應該聽大姐她們提起過,從小我就極為仰慕宋朝的楊令公,我一直想做個跟他一樣能夠流芳百世的大將軍……”
“嗯,大姐提過。”
“不過……”方瑛頓了頓。“當我得知香家當年的遭遇之後,我就開始有點遲疑了……”
“為什麼?”
“為天下百姓征戰沙場,那確是值得,即便是戰死,我也毫無怨言;但若是為了毫無意義的事冤死,我可不甘心,什麼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簡直是胡扯八道,要我死,先拿出個道理來再說!”方瑛猛然喝下那杯酒,橫臂抹去酒漬。“就如楊令公,他不該死,卻死了,只因為奸臣的陷害,看他死得多麼不值得!”
香墜兒先是一怔,繼而恍然大悟,終於明白大姐說他所講的“不值得”究竟指的是什麼了。
“然而當時我也只是遲疑而已,直到那年我跟隨爹征剿黎利,偏偏碰上榮昌伯,一個承嗣父爵,根本不懂得用兵之道的徵夷將軍,他怕死不敢戰,又不肯放手讓爹去戰,皇上一怪罪下來,他就把罪全推給爹,而爹呢……”方瑛嘆息。
“他都默不吭聲的承受下來,寧願承擔罪過,不可得罪小人,爹這麼說。”他苦笑。“其實我也明白爹說得沒錯,得罪小人的後果,香家的例子就擺在那裡了,但我仍是聽得一顆心全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