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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翻月光的夏天》最快更新 [aishu55.cc]
漆月洗完澡就回了自己房間,老房子隔音太差,她聽著隔間不斷傳來漆紅玉抓癢的聲音。
漆月也睡不著,隔著腐朽的木窗望著窗外一輪月亮。
同樣出現在漆月視野裡的蚊帳,用的年頭太久而逐漸發黃,更遠的月亮卻皎潔不可逼視。
清冷冷的像漆月白天在學校看到的那張臉。
她煩躁躁的翻了個身不再看月亮,腦子裡卻忍不住想:姓喻,三個字的名字,叫什麼呢?
她不知道一個什麼樣的名字才能配得起那張臉,依稀記得語文課上老師念過的詩裡有些很美的字眼。
但那些難得出現在課堂的時間都被她呼呼大睡了過去,美麗的字眼並沒在她腦子裡留下痕跡。
所以這時她只能想到:
喻小花。
喻裝叉。
再不就來個最反差的喻大壯。
漆月煩躁躁的又蹬了一下腿,但這舊木板搭成的床太小,她長大以後手長腳長的,一個不注意腳趾直接蹬在了木板上,生疼。
漆月罵一聲“k”,一把扯過毯子矇住頭。
那女生叫什麼跟她有什麼關係,明明都已經告訴大頭她不想知道了。
******
第二天,漆月上午去了趟醫院,找到主治醫生:“奶奶癢的睡不著,有什麼更好一點的藥麼?”
醫生:“癢是腎病的一個常規反應,其實忍忍……”
漆月瞪著他。
醫生笑了聲:“小丫頭好厲害啊,其實有款進口藥效果還可以,但就是單純止癢,價效比不高。”
漆月:“看不起老子是不是?老子有錢。”
醫生:“別在我面前一口一個老子的,我年紀都可以當你爸了。”
漆月翻了個白眼:“我又沒爸。”
醫生笑看著漆月,心裡卻嘆了口氣。
他知道漆月沒爸,畢竟漆月一個人拖著盲眼的奶奶在他在這裡看了這麼多年腎病,漆月的家境他最清楚。
漆月是漆紅玉從孤兒院收養的,沒爸沒媽,看著厲害得狠,其實心軟得一塌糊塗,當醫生的看過太多“久病床前無孝子”的案例,唯有這小丫頭,一點罪都捨不得她奶奶受。
從還在上小學的時候,漆紅玉住院時就是漆月一個人忙前忙後的照顧,漆紅玉在醫院躺了幾個月,漆月那麼小一個人拎著開水瓶,一天好多趟樓上樓下的打水,從沒讓漆紅玉生過褥瘡。
醫生心疼漆月,這麼多年來漆紅玉的醫藥費不知花了多少,他本來想幫漆月省點錢來著。
漆月不耐煩的很:“快點開藥,不然我去小學把你兒子打一頓信不信?”
醫生笑:“信信信。”
漆月蹬蹬蹬跑下樓去交錢,摸出一堆零鈔。
收銀員皺眉:“你掃碼付錢嘛。”
漆月:“不,就現金。”
這是她昨晚騎車比賽贏來的,沒來得及去存。
這麼些年雖然有漆紅玉的養老金、和收養她後的每月補助,還有她去修摩托車和偶爾去錢夫人那裡賺點錢,但漆紅玉的醫藥費實在太高了。
這次漆紅玉病情一惡化,又做了不少檢查買了不少藥,她幾乎已經沒錢了,但是對著收銀員,還是渾不吝的笑著撐住面子。
******
晚上錢夫人去酒樓的時候,看到漆月一個人蹲在酒樓門口抽菸。
笑眯眯的扔了菸頭跳起來:“錢夫人,我來打幾天工行麼?”
錢夫人知道漆月這是又沒錢了,還是問了句:“不上學?”
漆月嗤了聲:“那破學有什麼好上的。”
“奶奶那邊怎麼交代?”
漆月的語氣像在說個天大的笑話:“就說競賽補課唄。”
錢夫人瞟她一眼:“你明明知道你要是好好學,參加競賽也不是不可能。”
“嘁,有什麼意思。”漆月笑嘻嘻的拍馬屁:“還是像你這樣有意思。”
她上下掃一眼錢夫人,矮小而瘦弱,一身漢代縐紗長袍,胸前掛一串佛珠,手腕上也繞一串佛珠,整個人看上去仙風道骨的,哪裡能想到是這樣厲害的老闆娘。
錢夫人:“有意思嗎?”她擼起袖子,脫下佛珠給漆月看自己胳膊上的疤:“還覺得有意思?”
胳膊上如老樹根一樣盤根錯節的疤,一看就讓人覺得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