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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官老爺就是讓咱們吃穿不上!我這是劫富濟貧,替天行道!”
果然是隻有最簡單階級意識的農民起義者啊……不對,是流寇。徐一凡的馬列課學得是七上八下,已經記不得教科書上對杜麒麟這種人下的是什麼定義了。
什麼劫富濟貧,對於他來說,都是一個笑話。這世界本來就沒有什麼絕對平均,而且劫來劫去,濟的還不是他們自己。不過現在既然自己給捆在地上,也只有順著他們說了。對付這位頭腦簡單,卻又號稱義氣深重的漢子。這兩下散手還是有的。
“劫富?劫了這麼些年,還不是越劫越富?濟貧,濟了這麼多年下來,還不是越濟越貧?對面是靠力氣吃飯的夥計,靠賣命吃飯的鏢師爺們兒。你劫的是什麼富?大家都是苦人啊!”
這是動之以情。徐一凡現在一招一勢,都按照毛委員當年上井岡山說服王佐袁文才的路數來。
“這麼大幫好漢爺,過冬也不容易。大當家的背後更有幾千張嘴要吃飯。這次開啟了商隊,下次呢?大盛魁的勢力您又不是不知道!每次死傷一堆人搶點東西,能搶幾次?還不如平平安安的,圖個長遠,大盛魁每次過路,給大當家一筆保險費,你照應他們口外一路無恙。不是比什麼都強?這點主,我還是能替大盛魁做的。”
這就使曉之以利了,當年毛委員用的是上百條快槍,今日徐先生用的是保險費主意,也差不了多少。
一番話下來,周圍的人都有些動容。連那個態度最堅決的姜軍師都不說話了。還有一個馬賊頭子悄悄的將徐一凡扶了起來。
徐一凡最後慷慨激昂的結論:“一口價,這次買路費八萬兩現銀子!以後走貨,貨價值百抽二!大當家的自己分派給弟兄們。每次交割,就在這裡,不打不成交,怎麼樣?”
一片沉默,大家都在互相打量。徐一凡卻覺得有點虛脫。海口是許下了,只要這次平安,將來大盛魁和馬賊們怎麼分帳,關他的屁相干。
草原空曠,剛才徐一凡的話傳出去了好遠。一群殺氣騰騰的馬賊都安靜了下來,擺弄著大槍馬刀,靜靜的等他們當家的作主。連大盛魁的車隊那裡都隱隱約約的聽見了這裡的響動,擠在貨車上面的人頭更多了。
杜麒麟呆呆的看著徐一凡,姜軍師拉他的衣服,他也沒有感覺。這條大漢皺著眉頭,似乎在想一件怎麼樣想也不明白的事情。
“為什麼越劫越富,越濟越貧?我杜麒麟做每一件事情,都自問對得起良心。對窮哥們我從來沒下過手,可是為什麼我們連冬也過不去?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讓大家一樣?”
對於這個陷入思想死結的階級兄弟,徐一凡只有無限同情。幾十年後,無數人抱著和他一樣純樸的理想出生入死。想打出一番新天地,結果是什麼,大家就心照不宣啦。
至於現在,他也沒心情給杜麒麟上階級分析課。對於中國當年這麼一個工業化還未完成的國家,套什麼階級分析,本來就是笑話。內部的這些問題,本來是應該等到工業化完成了之後再說的。
唉,想那麼遠做什麼。還是看舌戰群馬賊能不能成功吧……
姜軍師低聲道:“大當家的,能戰方能言和,八萬兩,還有遠道而來的弟兄們……咱們落不下多少,不如再打一打,將他們逼入絕境,到時候再談……”
杜麒麟靜靜的聽著,又看了看滿臉滿不在乎神色的徐一凡,再看看眼巴巴的望著自己的大隊馬賊,最後看看車隊外面的一圈屍首。這大漢嘆了一口氣:“別再死人啦,咱們死不起了。有勁,等過了這個冬天,跟老財,跟官府鬧去……小喇嘛,和大盛魁還有五爺說,拿錢,咱們讓路。”
第十一章 收穫
天色漸漸的亮了起來,草原的晨風向來很硬。一個個火把給拉長又吹滅。冒出一縷縷的煙氣。騾馬不安的嘶鳴著。周圍的景物從一個個模糊的輪廓,變成清晰的影像。趴在貨車上面的夥計鏢師們渾身凍得發麻,但是卻沒有人敢動。只是瞪大眼睛看著周圍一切。
車隊四周,全是屍體,怕不有一百多具。鮮血濺在草上,被風吹乾,就是紫黑的顏色。人和馬的屍體奇形怪狀的堆在四周,讓每個人都覺得頭皮發麻。車隊內外,貨包上下,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槍眼,還有燒焦的痕跡。這一切都提醒著大家昨夜是多麼的兇險。
更兇險的卻是還靜靜的圍在車隊四周的馬賊們,現在已經看清楚了他們的輪廓。每個人都是亂髮橫生,都惡狠狠的盯著車隊這裡。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他們曾經發出集合的唿哨,卻一直沒有打過來。誰也不知道,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