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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怎麼討喜的章渝卻在陰沉沉的打量譚嗣同的背影。心情有點兒鬱悶的徐一凡問道:“章管事,不是去落籍取保了麼?這麼快就辦完了事情?”
章渝恭謹的行了一個禮:“先生,事情已經辦完了。落籍告身,戶保鄰保文書全部都齊。地保也畫了花押。只是上兌捐官,還要有同鄉京官印結擔保……大德金店的黃掌櫃就在外面兒候著,您是不是現在就見見?”
這麼麻利?他出門不過一兩個時辰的功夫!徐一凡有點不敢相信的從章渝手中接過了一個包袱,開啟一看,果然是一疊文書。落籍證明就擺在最上面。
自己終於是這個時代的人了!
想著這個,他心裡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兒。拿著那個戶籍摺子一時都痴了。半晌才搖搖頭:“怎麼還有個金店掌櫃?這又是鬧哪一齣?”
章渝無聲的笑笑,神色依舊卻很恭謹。不知道韓老掌櫃下了什麼命令給他們。大盛魁的人,對徐一凡恭敬之極,一路過來,對徐一凡的話不敢違背半點兒。比自家的奴僕還要省心。
至於韓老掌櫃為什麼這麼安排的心思,徐一凡早就懶得去猜。
“徐先生,捐官,可不是抱著銀子去戶部三庫衙門上兌就成。各省捐官,由捐局收兌。然後解往戶部的各司。至於在京城直接上兌……怕還是繞不過這些金店。沒有他們經手,不備足了給三庫衙門的抽頭,這想送銀子,可都送不上去。”
老子花錢買官,還這麼麻煩?徐一凡歷史知識雖然不錯,可這些歷朝的瑣事,他哪裡明白。沒好氣之下,瞅了一眼章渝。
這小子,倒真是一個人才。不哼不哈的,什麼事情辦得又麻利又快捷。
他擺擺手:“請那位黃掌櫃進來吧……這不是拉皮條的麼?”
那位拉皮條的黃掌櫃,人還沒進門。就聽見他嘻嘻哈哈的笑聲。門簾子一掀,就看見一個肉球滾了進來。這胖子眼睛本來就小,一笑起來更加看不見。
看見徐一凡站著候他,頓時就一個千打下去。
“這位爺,一看您就是福相人,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土星入命您哪!這一上兌,那是開臬陳藩的一路上去。您瞧好吧,要是十年內不進軍機,你挖了我這眼睛去!”
瞧著這胖子自來熟的樣子,徐一凡就是鬱悶也沒了。這位還真適合拉皮條!
他招呼黃胖子坐下,端起茶碗笑道:“我那位管事,都跟你說了?我這次想捐個知府……”
胖子笑得見牙不見眼:“現在五品黃堂,將來指定一品高升!爺,我在這兒提前給您道喜了。”
徐一凡一笑:“別盡拍馬屁,多少錢,爽爽快快說吧。”
黃胖子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一把小算盤,噼裡啪啦的就打了起來:“現在海防捐還沒停,捐官都有扣頭,知府單上兌是七千二百兩,爺,您要不要不分單雙?要是不分單雙,再加二百。免驗看一百八,您要是指省,看省份不同,頂天二百二十。三庫衙門的門包再加上,小人命賤,力氣不值錢,我給您這裡刨去……照本抄號,八千三百兩九八足紋銀子。爺,您是出莊票,還是給現款?小人要尋了您一個大子兒,出門就碰死!”
他的生意經聽得徐一凡滿頭霧水:“慢著慢著,什麼不分單雙?什麼免驗看?”
“爺,這您都不知道?”
原來捐了官兒,要分發到各省候缺,還要抽籤。按照官照的號碼,這個月抽單數,下個月抽雙數……捐了錢,不管單數雙數,哪個月你都能參加抽籤。再加點兒,直接就免抽籤了………
原來捐了官兒,按慣例要帶給王公大臣驗看,長得和成奎安一樣,還是回家吧您哪……捐了錢,驗看也不用看了。哪怕你長得像芙蓉姐姐,也直接是大清的民之父母……
原來捐了官兒,抽籤抽到你去哪個省。你就得去哪個省候缺。想去自己要去的地方,再得給錢…………
大清的捐官事業,每個環節都已經經過了充分的商務開發。資源利用到了極致。每個經手階層,都有好處。怪不得終清朝下半葉,皇帝曾經無數次想停了這個年入不過二百多萬兩,卻讓吏治敗壞無遺的捐官制度,卻始終停不下來。就是因為有這麼一個巨大的利益共同體……
徐一凡大張著嘴巴,一邊感慨,一邊和黃掌櫃爭奪了半天的銀票。終於心疼的看著八千四百兩的銀票飛進了別人的腰包。換來的是一張皮紙實收。再過些日子,這皮紙實收,就變成同樣是皮紙的官照。
黃掌櫃的銀票下腰,又打了一躬:“這位爺,爽快!我黃胖子愛的就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