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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噁心了,悄悄藏在徐一凡身後的楚萬里做了一個嘔吐的表情。其他戈什哈們卻都板著臉一動也不敢動。楊士驤一笑,將地上斗篷自己揀了起來,由幾個下人伺候著給他披上繫好,那些下人都眼巴巴的看著戈什哈們騎著的馬上搭著的鼓鼓囊囊地乾糧袋。就看著這些戈什哈什麼時候放糧。
“徐大人,廢話也不用多說了。臨了到最後,還來接我。足感盛情,我是來幹什麼,你也應該明白吧,這旨意,我現在宣不宣一下?”
徐一凡撣撣袖子,苦笑道:“兄弟在平壤,一切電報不通。兄弟在漢城地辦事地方。現在連訊息也沒有了!朝鮮又大亂而起。南北隔絕,兄弟能知道什麼?大人有什麼旨意,儘管恭宣…………這裡也沒有香案。國朝也多年未曾這樣面對
旨了,規矩兄弟也不太懂…………臣徐一凡恭聆聖諭
說罷,他推金山,倒玉柱的拜倒下去,幾十名戈什哈也紛紛下馬,馬靴踩得雪地咯吱作響,也沒有人發出口令,誇的一聲就整齊拜倒下去,在雪地當中,腰背繃得筆直,頭重重的磕在雪中,濺起好大雪塵,將這幾十個人籠罩而住!
楊士驤目光一縮,也面向西南,也努力的站直了一些:“奉聖諭,朝廷已準了中日天津續備條約,欽差禁衛軍練兵大臣,南洋宣撫大臣,加中日交涉欽差幫辦大臣差使,赴日協和兩國邦交,以求河清海宴,本固邦寧…………特命直隸候補道楊士驤該員赴平壤催促該員起行,不得稍有延擱,朝鮮宣撫事宜,暫有北洋大臣李鴻章該員統攝。欽此!”
幾十名戈什哈一動不動,只是慢慢的繃緊了肌肉。他們都是跟徐一凡身邊最親近的人,雖然一直跟著徐一凡東奔西走,但是這位年紀輕輕地上司葫蘆裡面賣什麼藥。為什麼非要在朝鮮掀起大亂,為什麼非要隔絕南北,為什麼非要將楊士驤阻擋在這裡,為什麼…………現在總算明白了,北洋和朝廷在一塊兒,是要奪大人的權,是要消滅禁衛軍!
南洋華人奔走呼號,在土著暴民手中喋血的時候,北洋和朝廷在哪兒?
當朝鮮華人,遭到東學黨起事屠殺的時候,北洋和朝廷在哪兒?
當漢城大清外交機構為之一空,煌煌外事人員被槍擊,被焚燒,大清的最後一點尊嚴被侮辱,被踐踏的時候,北洋和朝廷在哪兒?
當徐一凡帶著幾十個人,淹沒在南洋土著暴民當中,幾十人對上萬人衝出幾條血路…………北洋和朝廷在哪兒?
當他們禁衛軍經受著最為嚴酷的訓練,在朝鮮的山路和暴雨當中跋涉,五天奔襲了八百里,頂著日軍密集地子彈向前上刺刀冒死衝鋒。用血肉和性命一直孤處在異國當中為軍人地驕傲,為民族的尊嚴,為這個國家最後的榮譽拼死掙扎作戰地時候————
北洋和朝廷又在哪兒?
你們究竟在哪裡?
如果楊士驤帶著這個旨意直入軍營,宣讀出來。大家是大清的官,士兵們是大清的百姓出身,他們的番號是大清的禁衛軍…………也許只能有著憤慨。看著這麼一個帶著他們披荊斬棘,一路血海走過來的徐大人離開,看著這麼一支威震藩國,名聲震動大清的禁衛軍解體。
他們已經感覺到了作為軍人的驕傲,感覺到了作為軍人的尊嚴,感覺到了一個團體從無處到蒸蒸日上的那種全部榮譽!
可是徐大人現在已經隔絕了南北交通,已經讓北朝鮮已經亂起,還費勁心思演了這麼一場戲,只要楊士驤死掉,他們有大把理由推脫掉沒有接受到旨意————是不是徐大人就是這個心思?
戈什哈們喘息粗重,有的人已經悄悄地摸著背後揹著的洋槍。只等著徐一凡一聲號令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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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洋大臣衙門的內院裡面。現在卻響著音樂。
音樂是從洋人的留聲機裡面放出來的,咿咿啊啊,也不知道在放著的是什麼。似乎就是一首小夜曲之類的玩意兒。
書房當中,李鴻章僵臥在皮扶手的躺椅當中,一動不動。
他腿上鋪著一條毛毯,上面擱著一份加急報來地文書。在他身邊,站著地卻是李鴻章女婿張珮綸,在楊士驤離開之後。一向閒散地他也只能勉為其難。幫著李鴻章辦一些文字往來的事情。現在張大才子。只是歪著頭打量著這部英國公使送的蠟筒留聲機,看著電木唱盤一圈一圈兒的轉著,似乎看入迷了似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見李鴻章幽幽的道:“他到底想做什麼?”
沒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