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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訛人,那是天上地下了,他們這些天潢貴胄說起來,一多半兒家裡也沒餘糧啊。那個帶肚子的爺們兒,給他補個哨官什麼的,給他找個長差事,說不定那五百也賴掉了。
結果沒想到,徐大人這位滿人之友,這麼夠交情!給他們調了槍兵,讓他們直接接收的朝鮮平安道的地方政權!收了錢糧。他八自己二,再公平沒有。什麼缸都替他們頂著了,你說說,到哪兒找這麼個頂頭上司去?
他們接權的時候兒,正好趕上朝鮮地上忙,加收加徵。錢和水一樣進來。他管著一個郡,每個月也有兩千多的收入。花頭再大點兒,還不止。還是他那個帶肚子的爺們兒沒有眼力價,嘀嘀咕咕又說什麼瞞著一點兒,多撈點兒。
那六爺當即就義正詞嚴的教訓了他,我那六是個朋友!徐大人這麼關照,還剋扣他那份兒,是爺們兒不是?想撈錢,咱們想別的方兒。正分錢糧該著徐大人的,咱們從其他地方加徵加稅!徐大人那份兒。一個大子兒都別少!
於是各種各樣花頭的稅捐在那六爺手中誕生,為了起一個好聽點兒的名目,那六爺就讀了三年宗學的墨水兒,幾乎都快倒乾淨了。前些日子突然聽朝鮮屬員說,到了夏季地時候,朝鮮百姓用水最多。各地蓄水的袱洲雖然是官產,但是從來不收錢。那六爺馬上就認為,這是生髮的好機會!當即就派人去封了幾個大的苻洲,卡住水源。放水一次。按照村為單位,沒有一百吊大錢。別想六爺開善門!
此令一下,頓時鄉野鬨動,簡直是道路以目。每次六爺難得出巡一下,都看見那些朝鮮百姓投過來的目光,冰冷冰冷的,有點兒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但是總覺著不舒服。還好這點兒感覺轉瞬即逝,什麼都沒白花花的銀子實在。再說了,他那六爺不是沒發過善心。有的村子要來放水,交不齊錢,在那堆朝鮮姑娘裡面看見順眼的,六爺還不是接過人家姑娘過來好生撫慰個幾夜,再不收錢給他們村子放水?六爺我容易麼?
前些日子,那六爺正春風得意,樂不思蜀的時候兒,突然從漢城朋友那裡得到訊息。朝廷準備拿掉徐大人這位滿人之友,將現在撐著他們腰地槍兵新軍全部掉回國內!當時那六就冷了手腳。這下還玩兒什麼玩兒?他還指望徐大人在朝鮮呆個十年八年呢!再能撈,他現在也沒混足在京城頓幾年的嚼裹兒。還指望以後呢。這事兒怎麼鬧的?他思前想後,最後抽了一天的大煙兒,才咬牙跺腳決定。去通知這幫朋友中最對他胃口的老四!
他不敢直接找徐一凡報這個訊息,萬一徐一凡沒撐住,新的大人來了。說不定就要追究他這個打小報告地麻煩。大煙勁道之下,偷偷找一下仰,還是有這個勇氣的。當即就趁著勇氣還沒有消退的時候漏夜去通報了仰這個訊息,回來更是抽了雙倍的大煙給自己壓驚。心裡還有些得意,這麼多旗員在徐大人手裡得了好處,得到訊息恐怕都是一般的,可是誰也沒有我六爺仗義!
仗義之後的得意沒持續幾天,那六爺又開始犯愁。徐一凡那裡,前途還是未卜。他們的好日子,也不知道能再有多久。上忙也快收完了,唯一的大宗來源,只有趕著這個節氣。多收點水錢。這些朝鮮百姓們沒水放,錯過節氣,就要餓肚子。不能不交,還是這個最保險!他們就算敢鬧事,自己帶著的這二十多槍兵是吃乾飯的?手裡都是貨真價實地洋槍!
昨天他就給自己那個帶肚子地二爺下了命令,每村的水錢,加到二百吊!壓著朝鮮郡曹快點出告示公文。那二爺聽到這個訊息,頓時跑得飛快,比他還要興高采烈!
公文發下去。今兒他就準備去內源洞附近那個袱洲,帶著槍兵去彈壓一下兒。有不開眼的泥腿子敢哭天搶地的,枷上幾個王八蛋再說。那六爺要是不好,也照應不了你們這些藩國子民幾天了。也要給他們留點遺愛不是?
於是在光緒十九年七月十九日這天,那六爺早早的就從床上爬了起來。還留在府裡撫慰的朝鮮大姑娘伺候著他抽了一兩多大煙。六爺換了一身熟羅的長袍就出了府門。二十多個原來慶軍淘汰下
兵,再加上二十多平安道地叫花子道軍。早就稀稀拉門口。馬也備好了。那六爺看看頭上太陽,又看看馬,覺得有點兒捨不得自己。太忠於王事了。頓時就連打帶罵地讓人換了滑竿,上面還支上了遮陽的棚子。四個朝鮮民夫抬著他。旁邊是二爺給他裝煙遞茶。浩浩蕩蕩的直奔內源洞旁邊的那個大袱洲而去。
走了小一個時辰,那六爺大駕才到了。
袱洲就是蓄水的小型水利設施,大清多是石頭砌的,朝鮮這裡多是乾打壘的。這裡是一個大袱洲,水面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