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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兒。法國人打沉了你們。你是冒死游水上岸的,是不是?”
詹天佑神色一凝,似乎又想起了當日的絕望血火。轉眼就是十年過去,當日被法國艦隊堵在馬尾狠揍的慘狀,還宛然就在眼前!
他低下了頭,嘆息了一聲兒。並不說話。
徐一凡聲音也很輕:“你修鐵橋,想造鐵路。是不是已經寒了心了?想靠這個來救國?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外侮不能御。這些修了,有什麼用?讓洋鬼子順著這些橋和路,一直深入咱們內地麼?更別說現在修的橋和路,哪條哪座不是要借洋款?洋人管理?埋著頭在這些技術上面,可是大節?”
詹天佑又想扶眼鏡,卻是並不說話。
徐一凡輕聲道:“達潮,再給我一個機會可好?看我能不能練出一支強軍,先御住外侮。再慢慢的整頓收拾國內的亂局?國家民族存亡斷續的時候。不把這口氣護住,難道真的要等周武革命,一切打爛了再重建麼?那時,你修再多的路橋,有什麼用?”
詹天佑終於開口,還是硬梆梆的:“大人,既然屬下已經在您手下,一切吩咐,屬下都照做。”
徐一凡一笑,這些以自己專業技術自豪的人物。都是最難說服的,因為很難拿東西打動他們。詹天佑肯留下來辦事,就已經不錯。其他的,看將來吧。
自己現在這個地位局面,想收攬一個人才,都得費這麼大功夫……唉,慢慢來吧。不要壯志未酬身先死就好。
他擺擺手:“你這次也不要放洋了,我給你一筆款子,你給我去考察現代的軍工軍械技術!有什麼機器要引進,有什麼人才要僱用,都由你拿主意。到時候我和少川交代,你要領多少錢就給你多少錢。少川那裡不夠,我給你想辦法!其他的,我無一要求。全靠你來辦!”
詹天佑默不作聲的又施了一禮,轉身告辭出門。
徐一凡卻危坐在那裡,端起茶杯欲喝未喝。最後只是自失的一笑。攤子是鋪下來了,南洋籌款,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要不他將倒下得比爬起來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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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致遠,致遠。
天津衛北洋水師大沽船塢碼頭之外。
此時正是一片冬日蕭瑟海景,碼頭棧房內外,都少有人走動。只有一些穿著棉猴的苦力,在水勇的吆喝聲中,朝停靠碼頭上的幾條船在運送物資。
大沽船塢鐵廠冒出的灰濛濛的煙氣有氣無力的直上蒼黑色的天際。海風一扯,就縷縷四散。
就連渤海的海水,都是青黑色的。
碼頭停靠著兩條兵船,都在船尾飄揚著三角五爪金龍旗。兩條船大小差不多。船頭都有兩條金龍爭日的船首標。在青黑的海面上浮動。
一條船是單煙囪,兩個高高的前後桅盤樹立,各種纜線拉得密密麻麻。船首一座雙聯的克虜伯海軍大炮,連黃銅炮口塞都擦得光可鑑人。後面還有一門單裝的克虜伯大炮,卻被炮衣裹著。黑布纏頭的水手們,有的在忙著搬運物資,有的在用磨石刷著甲板。
一名頂戴花翎的武官,卻在船尾甲板散步。他的腳邊,跟著一條黑背的狼犬。那軍官周圍無人,自得其樂的在逗弄著那條狼犬。
此人卻正是和徐一凡有一面之緣的鄧世昌。
緊貼著他軍艦外舷的,是一條大小相當的鐵甲兵船,規制和鄧世昌的坐船相當,只是前主炮也是單裝。這條船上水兵們都擠在舷側看碼頭水勇督促著苦力搬運補給物資。嘻嘻哈哈的聲音響作一片。正是預計和致遠一同結伴巡曳的來遠號鐵甲巡洋艦。
來遠艦的管帶丘寶仁,才實授的管帶缺份。早就袍帽整齊的候在碼頭上,十來個戈什哈整整齊齊的站著。矮壯結實的丘寶仁丘管帶來來回回的在碼頭上踱步。
今兒是李中堂心腹楊士驤親送那個二桿子道臺放洋。那姓徐的可以敷衍,楊蓮房可不能不敬!
至於鄧世昌不樂意下來和他一起親迎,反正鄧世昌官兒比他大,資歷比他深。他擺這個矯矯不群的態度,就由著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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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的一行車馬逶迤而來,當先兩輛綠呢車圍的馬車蹄聲得得。楊士驤的車馬,即使只是出來送行。跟隨的頂馬,官銜牌,引傘都一樣不少。車轅上還站著兩個管事,一路照應。
徐一凡的那輛車馬,看得見的,只有章渝一個人在車轅立著。其餘一切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