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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後三十九名學生,腰板挺得更直。船上的水兵都站直了身子。連致遠艦後甲板上的鄧世昌,都握緊了欄杆看過來。和徐一凡的眼神一觸,頓時就是熠熠生光。
徐一凡此時卻是心情大好,眼前是鐵甲巨炮森然的軍艦。身後是三十九名年輕精壯的起家班底。渤海就在眼前展開,一如他心情般的開朗寥廓。
在陰柔的官場當中打交道久了,果然只有這些東西才能提精神。才能告訴自己,到底要做什麼!
要在這麼一個陰沉已久的帝國裡面闖出條新路,站在碼頭的自己,就是火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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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大人,在下代表中堂,恭祝你一路順風,早日籌得鉅款,展布經濟大才。”
楊士驤笑得淡,語氣也淡。端起一杯水酒,一仰而盡。將這傢伙送上兵船,敷衍他的責任就算了了。為了還京師煙雲那點情分。他楊翰林楊首道給這個傢伙辦了這麼久的差,實在也是膩味透了。
一旦這點心結放下,看著徐一凡和他那些學生的做派,就是越發的不順眼。
這傢伙,當自己是什麼了?
徐一凡也笑著揚起酒杯,一飲而盡。隨手放下酒杯。看看身後,學生兵們並腿站得筆直。這三十九條年輕漢子,他這就是帶他們找出路去。
至於眼前這位楊蓮房的一點兒陰微心思,他還根本沒有放在心裡。
一直侍立在旁的丘寶仁迎了過來,朝著徐一凡笑道:“徐大人,就上我的來遠船吧。官艙都已經準備好了,大人這就上船起錨如何?”
眼前這位,好不好歹不歹的也是大帽子的練兵道臺。官場上混,少得罪一個是一個。
徐一凡看看來遠號,再看看致遠號。作為這次編隊司令官的鄧世昌並沒有下船,在致遠跳板上方入口,背手站得筆直。對於老鄧這個做派,連楊士驤都懶得招呼。
他對丘寶仁笑道:“丘大人,我這些隨員,在來遠上分派一點兒容身。我還是住致遠吧。一路攪擾,還請見諒。”
丘寶仁笑著打了一個千:“遵大人的吩咐。來遠大點兒,有兩千九百洋噸的排水,標下本來也是考慮讓大人少點兒風濤顛簸。既然大人鐘意致遠,鄧大人想必也是歡迎的……不知道哪些兄弟,跟著標下上船?”
徐一凡回頭掃視一眼,就看見楚萬里衝著李雲縱笑笑,擺擺手兒就帶著二十學生兵列隊朝來遠跳板走去。水手們全都好奇的打量著他們。學生兵們一個個也臉繃得緊緊的不敢斜視。他們雖然都經過洋式訓練,但是對這種鐵甲龐然大物,都怕自己露怯。
丘寶仁嘖嘖的只是感嘆:“嚴整!嚴整!”
楊士驤再看不下去這些離經叛道的學生,還有面前裝腔作勢的徐一凡了。拱手笑道:“告辭,告辭!”
徐一凡和他拱手一笑而別,兩人心裡都是明白。京師那點交情,到現在算是完了。只有丘寶仁,躬身呵腰的一路送了過去。
徐一凡看看跳板,端正端正容色,帶頭走了上去。臨近入口的時候,鄧世昌仍然如一個石塊一樣,端正的站在那裡,將入口堵得死死。動也不動。
徐一凡怔了一下,明白過來。在跳板上站得端正,緩緩平胸行了一個軍禮:“鄧大人,請求登艦。”
鄧世昌容色如鐵,也緩緩平胸行了一個軍禮,側身讓開。這鐵打一樣的漢子終於展顏微笑道:“准許登艦。”
徐一凡的馬靴輕輕踏上了木製的甲板,輕得似乎都不敢落足也似。那一聲腳步的迴響,似乎就穿越了百年。
這就是致遠?那艘牽動了百年中國人的心結,那艘似乎滿載了百年來國人痛苦的軍艦?
在這一刻,似乎有個聲音,越過了百年的時間,在他耳邊迴響。
放眼望去,海風獵獵,渤海蒼茫,冬日如血。
身邊站著的,是鄧世昌。
第十三章 長崎
致遠號的艦首犁開一道雪白的浪花,航跡筆直向東。甲板上的水手們正在前主炮進行操炮演習,隨著幫帶大副陳金揆的一聲聲口令,水手們緊張的調整著射擊引數,將教練彈反覆裝填擊發。
鄧世昌和徐一凡站在羅經艦橋上面,饒有興味的觀察著他們訓練的動向。在艦尾甲板上面兒,還有水手們在駕駛二副周展階的帶領下,在練習用六分儀測向定位。
眼前渤海海面,湧浪起伏,青黑如野。單煙囪的煙氣,嫋嫋升起。全艦正以十節的航速,駛向日本長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