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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大家夥兒的命和豐升阿捆在一起,只有死中求活。行轅那些下人哭爹喊娘地要跟著,卻被這些如狼似虎的戈什哈踢開。
一出行轅門,就瞧見錦州街道上全是亂紛紛的散兵,這些旗人爺們兒多是徹夜賭錢,白天挺屍,這個時候都被驚醒,衣衫不整的在街道上面亂跑。毅軍撲城聲勢如此嚇人,誰也不知道到底結果怎麼樣。城頭上面已經空無一人,四門大敞,大家都沒頭蒼蠅一樣亂跑,哭爹喊孃的。看到豐升阿出來,人人破口大罵,要不是他,大家夥兒怎麼搞成這樣?禁衛軍的蒼龍旗都惹來了,這個天殺星過來,誰知道有多少人頭落地!
那些戈什哈們只是如臨大敵地拖著豐升阿朝親兵營把守地電報房跑去,幾乎快把他拖在地上了。豐升阿官服也破了,頭髮也亂了,眼睛發直,在這喧囂當中,只是哭叫了一聲:“冤孽債啊!”
“少荃,這是怎麼一回事
還是大中午的,世鐸就汗淋淋地衝進了暫時充作李鴻章京城行轅的法源寺。
這次李鴻章是帶兵過來的,親兵就已經眾多,平日進京住的安徽會館已經擺佈不開。只有借了這座京城古剎當行轅。
當才得了食親王俸彩頭,慈禧手裡第一信重的軍機領班大臣世鐸衝進來地時候,李鴻章正在睡午覺。世鐸是何等身份。李鴻章的戈什哈想攔也攔不住,一下給他衝到了寢室外頭,扯開了嗓門兒大聲在那裡嚷嚷。幾個戈什哈乾脆跪在他面前。不住磕頭。世鐸嚷完了還不想停步,就想直衝進寢室裡面,這個時候卻聽見寢室裡頭想起了李鴻章的聲音:“世大人,什麼事情,連個晌都不讓人歇著了?我李鴻章辦差夠賣力地了吧?”
想起李鴻章現在對後黨事業的作用。即使如世鐸的身份也要咽口唾沫給足面子,恨恨頓足站定,將手裡一本號簿子抖得嘩嘩直響:“少荃,你出來咱們說話!”
這一等他出來,就是兩三袋煙的功夫,洋人鐘點。足足有一刻鐘。世鐸臉色鐵青,在寢室外面的小院子不住轉圈,拚命地沉住了氣兒。這個時候李鴻章才整理著衣服出來,到京城不過三兩天的功夫,李鴻章又瘦了一圈下去,簡直是皮包著骨頭,眼神卻加倍的深了,誰也看不清這個已經形銷骨立的滿清最後一個重臣。現在到底想著什麼。
他一出來,就看見了世鐸手裡那本號簿子,嘴角淡淡的浮現了一絲幾乎看不出來的笑意。
“世大人,又怎麼了?翁同他們炸監了?還是小鬼子不讓談和了?”
世鐸舉起手中那本快搓爛地號簿,扯開嗓門,腦門上汗珠黃豆彷彿:“少荃,這是怎麼一回事兒?老佛爺上午的親口慈諭。要我萬事不管,到總理衙門電報房坐鎮等著遼南豐升阿那裡電報。到了總理衙門,翻爛了號簿,也沒有查到發往錦州電報的號頭,不要說錦州了,整個東北三省。總理衙門電報房也沒發出一封電報出去!朝廷的變動。難道不要知會那裡?這幾天在幹什麼?二十二日該發的,今兒都二十五日了!好。咱們不管前面的帳,我在那裡坐催電報生髮報,電報生居然說你少荃親自下達的軍令,沒你的手諭,電報房擅自發報,就砍腦袋!我還是不是軍機領班大臣?我說地話有人聽沒人聽?你說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世鐸說得又急又快,氣急敗壞,到了最後,幾乎是放開嗓門吼了:“遼南那裡,老佛爺生怕出亂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該怎麼交代?到了最後,我一個領班大臣,還得到法源寺來就你的大駕!”
李鴻章靜靜聽完,笑著一攤手:“世大人,電報早發出去了,查不到,我老頭子也不知道為什麼…………我辦差不力,等你彈劾。”
這個時候,要離得了李鴻章還用得著他世老三親自跑到法源寺來?李鴻章到底為什麼這麼幹,世鐸也想不明白。他只是知道,今天等不到豐升阿的電報,他在慈禧那裡就交代不過去!
世鐸後退一步,平了平氣息,咬著牙齒道:“少荃,這些咱們都不扯。萬事兒就算我倒黴…………這電報,要不要再發?電報生可是聽你的軍令!要不要我把皇上請到電報房,要不要我把太后請到電報房?話擱在這裡了,你怎麼辦?”
李鴻章站在那裡,枯瘦的老臉形容動也不動,他抬頭向北面天空望望,咕噥了一句:“我老頭子算盡力了…………”這句話聲音極輕,除了他自己,誰也聽不見。到了最後,他臉上浮現的只有一絲嘲諷的笑意,不是嘲諷別人,而是嘲諷自己。
盡力,盡什麼力?既然已經決心和這條破船同沉,幾十年功業毀於一旦,這小小地良心上面的安慰,又能怎樣?這延遲幾天的功夫,就能給這國家留下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