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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根紙吹慢慢喝茶。這人不過三十五六地年紀,一張圓胖臉,稀稀疏疏兩撇鬍子。身上帶地掛的,無一不是有名堂地玩意兒。正是現任江寧滿洲將軍玉昆,舒穆祿氏。他是鑲藍旗的,跟北京城倒是沒有太大瓜葛,一直在關外駐防,清季挑選駐防將軍,京城出身地倒是選得不太多。關外老八旗被認為還有一點雄健之氣,不斷的從裡面選還看得過去的到全國各地充城守尉、都統直至滿洲將軍。這也是對八旗的平衡調劑的意思。玉昆的履歷就在關外熱河綏遠轉了好大一圈,也還走對了門子,光緒十五年就補了江寧將軍的缺分。
可是所謂再有祖宗血性的八旗子弟,到了繁華的關內,特別是江寧廣州之類的地方,轉眼間也就煙槍抱著,轎子坐著,大菜吃著。比誰都還要暮氣沉沉。再說了,就算要做事練兵,現在的各地滿洲將軍。還能做什麼事情?全國的滿洲八旗防兵。除了甘肅、伊犁那寥寥幾處還稍微有點樣子,其他的全部成了一個給各地駐防旗人操辦福利的滿洲各地民政局。整天就是想著花樣從地方藩庫多挖點銀子,給駐防旗人發福利。//以玉昆這江寧將軍之尊。到了月底還帶著戈什哈,坐著轎子,到各個租出去當店面,當公館的旗人地產那兒收房錢。
江寧這個地方地駐防旗人還特別,洪楊亂時江寧旗人三萬餘人被屠光。現在這些駐防旗人是這個地方撥幾百家,那個地方撥幾百家湊起來地。來歷亂紛爭就多,一碗水得端勻了,自己荷包也不能虧待。整天忙這些事情就忙個不休,還操旗兵準備打仗。想也沒想過啊!
榮祿是頂著大帽子下來的,玉昆也接了朝廷的密旨。所以榮祿在見了江寧官場之後,又將他請來,玉昆倒是爽快,一請就到。榮祿對他自然是百般客氣,拉炕他就坐。請升冠寬章就一身便服,請脫略儀注就躺下來抽菸來了就是給榮仲華面子,還得看著他臉色不成?
他懶洋洋地在煙榻上面支起半個身子,瞧了一眼那幾頁稿子,嗤了一聲兒:“介有嘛相干?仲華老哥,兄弟說句狂話。兩江這潭水。兄弟比老哥清楚!這裡的方方面面。是誰輕易碰得了的?不知道多少人既有手段又有面子,鐵打的兩江流水的總督。到這裡當方面大員。對地方只有四個字兒,相安無事!朝廷把姓徐的派到這裡。就是讓孫猴子來這五行山底下磨火氣來著…………他鬧,盡著他鬧!看他能把這江山鬧翻了?”
榮祿咬著牙齒淡淡微笑:“徐一凡可是有兵的…………”
“兵有用!現在不是國朝初年了。11徐一凡能打贏小鬼子也是運氣好,兄弟又不是沒見過大頭兵,到時候給他們許點好處,還能拉不過來?你老哥已經把江寧藩庫搬到蘇州了,沒得餉,他徐一凡憑什麼攏住他的兵?這裡又不是朝鮮,他敢縱兵搶?還有那麼多旗人爺們兒給他當槍使?所以說你老哥高就高在這兒,兄弟是忠心佩服!江寧藩臺也是深明大義,估計徐一凡不到,藩司劉老哥就得自己告病先走一步,朝廷也必不會虧待劉老哥!”
榮祿只是苦笑,國朝兩百多年,對付權臣的手段那是一套接著一套地。他自然也知道該怎麼做,可是對上徐一凡這個人,他就覺得自己所知一切,所能用的一切,就完全派不用場了。對付徐一凡,不管用什麼手段,手裡沒有實力作為背景。就算聯合兩江士紳鬧起來,只怕也會被徐一凡用他想不到的辦法撲滅下去!
可是現在看來,巴巴的將玉昆請過來,也起不到什麼作用。這玉昆,頂天就是一個初到朝鮮的自己,完全不知道徐一凡此人之可怕!江寧滿兵如此,京口滿兵更不用說了,那裡還不如江寧呢。江寧周圍綠營,和旗兵也是大哥不要笑二哥。這麼說,就只有指望駐防徐州的武毅銘軍陳鳳樓那一部了?
武毅銘軍是見過幾次仗地,算是朝廷的精銳防營之一,是用來鎮守兩江的機動力量。11這次甲午,武毅銘軍部分北調山東,才走到,仗就算打完了。力量算是完整。朝廷在北方的實力這次戰事被打得淅瀝嘩啦,有點力量的現成力量只有依克唐阿部和宋慶部。可是依克唐阿要鎮滿洲根本,他本人也沒有半點將實力交出來的意思,聽到朝廷微微有點露出借他力量去兩江制衡徐一凡地意思,頭就搖得跟波浪鼓似地。送徐一凡都跟送瘟神一樣了,還嫌不夠湊到兩江找沒趣,他依克唐阿又不是傻子,這輩子都不要和姓徐的照面才好呢!
至於宋慶老頭子,跟木頭一樣非要回綏遠防地,什麼其他地都不聽,彷彿心甘情願去吃沙子一般。南方其他省份的力量………榮祿是看出來了,這幫地方督撫,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伸把手,他們恨不得朝廷和徐一凡之間互相把狗腦子打出來才好呢,就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