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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地代表靠不住。只有指望蘭印出來地自己人。李大雄用咖啡杯遮住臉。偷偷兒地目光一掃。黃家是李家世僕出身。家風就是勤樸厚重。這次來地代表也是家族未來繼承人。老實憨厚得彷彿像個割膠工人。指望不上……陳家。那是李家女婿另立地門戶。他李大雄不發話。陳家代表也別指望能衝在頭裡……
等他看到鄭家代表地時候兒。眼睛不由一亮。
鄭家是蘭印新興家族勢力,不過才幾十年的歷史,出身和他們這些搞產業的家族不一樣,是搞貿易開銀行的。作風本來就洋派,鄭家代表鄭壽山,這個近冬的天氣,還穿著一身英國上等毛呢的手工剪裁西裝,戴著禮帽,三十來歲的人面如冠玉風度翩翩。鄭壽山在家族這一代排行老三,正是野心勃勃想接家主位置的人物。正如當年李大雄一樣。這次來兩江面見徐一凡,憋著就是要闖出一個局面。為了這個,別人不敢說的話,他敢說。別人不敢做地事情,他敢做。李大雄在路上就和他有所溝通,指望他能打頭炮,這個時候這小子果然還算有種,坐在那裡一副躍躍欲試想要說話地樣子!
李大雄眼神到處,鄭壽山心領神會。
“…………南洋的生意。是越來越難做了啊!大人那次在泗水炮震南洋,真是為咱們出了一口氣。現在咱們華人,誰家不供著大人地長生牌位,誰走在泗水街頭不揚眉吐氣?……可是話又要分兩頭說…………”
鄭壽山大著膽子開口,一下就打破了剛才舟中有點凝滯的氣氛。這些代表們悄悄的活動著身子,目光轉向了徐一凡。想看他的表情。徐一凡卻不動聲色,笑著擺手:“到我這裡還有什麼客氣地?有話儘管說!舟泊水中,古剎在側,月明風清,這個時候兒不說心裡話,還什麼時候說?”
鄭壽山精神一振,笑道:“本來也不敢向大人叫苦,大人去後,洋鬼子明裡不敢得罪咱們狠了。華校註冊也自由了許多。可洋人對咱們戒心卻只怕更重,而且不止蘭印爪哇一處,大人可以問問在座的諸位。南洋殖民當局,誰不對咱們華商提高了警惕?一些產業,現在都立法不許咱們華商涉足,尤其是有關機器工業,誰不知道,這產業現在是超額利潤?這些倒也罷了…………說實在的,咱們發家也不是靠著這些。可是最要緊的是,洋人對咱們的投資限制是越來越緊!資金往來,手續繁雜。多少雙眼睛盯著!生怕咱們華商產業進一步擴大,到時候更不可限制!
咱們做產業的,錢就是要滾起來…………要不然守著一大堆錢放在家裡,那叫什麼!大人現在地地位,當永是我南洋僑界的保護神。洋鬼子既然不能對咱們隨意宰割,就只有限制咱們的發展了…………資金往來不暢,進出口貿易開不到信用證擔保,再加上這一年多南洋各大家族真是破家支援大人在朝鮮的國戰,景況竟漸漸有些緊迫起來了!大人英名蓋世。我們都是大人親手救下來的,念在咱們年餘對大人的捐輸尚稱踴躍,咱們就老著臉皮來求大人,給咱們南洋僑界,指一條明路出來…………我鄭壽山如果說的一句虛言,媽祖在上,叫我死後進不了祖墳!”
一席話說罷,大家就看著徐一凡的臉色漸漸冷下來了。李大雄也有些不忍卒睹的閉上了眼睛。這鄭壽山口齒倒是靈便,膽氣也夠粗。當真是別人不敢說地話。他都說!叫叫苦沒什麼。可最後幾句話卻近似示恩要挾。徐一凡是何等人,只帶區區三十九名學兵就敢跟蘭印整個荷蘭殖民當局對著幹的人物。現在又是如此地位,怎麼能受得了別人這種話!
李大雄和徐一凡打交道也算久了。徐一凡性格行事,他如此聰明的人也漸漸摸清。徐一凡不僅機變百出,關鍵時候豁得出去,而且是個極自信,極有主意地人物!隨和外表下,卻是要將一切都主導在自己手中的強硬!
作為東方社會中的商人,永遠只能和強勢力量合作。不管他們在這股強勢力量上位之初出了多大的力量。這是幾千年歷史積澱形成的。而也只有在和這強勢力量合作當中,謀求更大的利益。商人追求,無非於此。
徐一凡崛起於朝鮮,一路不可遏制的走到現在。若說天下不將他看為是可以問一下鼎之輕重的人物,那是掩耳盜鈴。更別說象李家這些幾乎將身家和徐一凡捆在一起的勢力!
如果說一開始對徐一凡地全力支援,還有點李家李遠富老爺子的感恩衝動情分在裡頭。現在徐一凡鼎立於母國。這些南洋僑商可是敏銳的看到了機會。
這些僑商在南洋的家族史就是一部血淚史。在土人仇視,洋人限制的情況下,幾代人含辛茹苦,才到了這個局面。而現在母國卻有更好的機會擺在面前,這是更大的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