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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我參加會議,知道可能我是救不了了,醫生不想給我太大的壓力而已;現在聽家人都告訴我沒事,我就更加明白了自己處境的危險。但我也沒有點破,說既然醫生說沒什麼,那就肯定沒什麼了。
直面死亡,我沒有覺得害怕。我覺得,如果老天註定我只有20歲的壽命,那害怕也沒有用;如果老天註定我現在命不該絕,那就沒必要害怕。
可是第二天一大早醫生便要我轉院。他建議我們去另一個軍區醫院試試運氣。我問我媽怎麼了,我媽才告訴我昨晚發生的事:
大概晚上9點左右有護士來給我打了兩針退燒的藥,因為那時我的體溫已達到40度。但針藥下去之後根本沒有任何效果,我很快就睡著了。結果睡到10點過,突然醒過來,眼神僵直,直接把手背上的吊針針頭拔出來扔到一旁,然後大喊大叫,從一個病床跳到另一個病床。當時我家的親戚都回去了,就留下我媽和我小姨守著我,見我發狂,想拉住我,但發現我那時力氣奇大,根本拉不住;後來四個值班的男醫生趕過來,加上我媽和小姨,六個人合力才把我按在床上。
我媽見我這樣,自是很恐慌,馬上打了電話去向陰陽師求助。陰陽師在電話裡面說,沒事的,到了12點他自然會安靜下來。
結果到了12點我果然不再發狂,眼神也緩和了
但是這麼鬧一下,加上明明給我打了兩針退燒的針藥又毫無效果,那醫生也就害怕了,所以催我們馬上轉院。於是叫了個急救車拉我去旁邊一個城市的軍區醫院。
我是被擔架抬上車的。直接從床上抬到急救車裡面,身邊三個護士跟著,檢測我輸氧的情況。我一邊輸水,一邊輸氧,心裡不住地暗笑,心想我怎麼會有這樣萎靡頹廢的時候?
急救車是早上八點出發的,走高速,正常應該是一個小時就到,但那天那司機不知怎的,硬是開錯了路,耗了三個多小時,等到達那個軍區醫院的時候已經臨近午飯時間。我被家人從車上抬下來之後,有個男醫生過來略略看了一下我的情況,然後離開一陣,再回來告訴我們說,醫院的病床已經全滿了,你們還是去別的地方試試吧。
幸好旁邊有兩個老教授,聽醫生說要我們去別的地方,也就過來觀察我。看過一陣之後對那醫生說:“雖然病得太重,不好辦,但也不能見死不救。這個病人我們收下來。”
就這一句話成了我的一線生機。但是事情沒這麼簡單。醫院仍然要求我的家人派一個代表跟他們簽字,如果病人死了,醫院不承擔任何責任,否則拒絕收治。後來去簽字的是我小姨父。他沒有把這個告訴我媽,而是自己冒險賭一把,在生死責任書上籤了他自己的名字。
後來我的主治醫生才告訴我我到底有多幸運。這兩個老教授是他們醫院的兩個主任,平時一年下來也難得有幾次待在一起的,更不用說在午飯的時候了。要是我來醫院的那天,只有其中任何一個主任在,他們都一定不敢接我這個病人。
可見我的運氣實在是好到極點……要是急救車的司機不迷路,我到醫院的時候恐怕也碰不到這兩個好心的教授了。所以人生的事情,好像真是冥冥之中有力量在操縱一樣。
被抬進病房之後,照例是又輸水又輸氧,吃飯就由老媽用勺子一口一口地喂。當天晚上有個極漂亮的小護士來給我打了兩針退燒的藥。她的手法之精熟,實在嚇人。我背對著她,她在我要注射的部位抹上藥之後就什麼動靜也沒有了。我等了一陣覺得焦躁,問她怎麼還不下針?這才聽得她回答一聲,兩針已經打完了。
我居然感覺不到針頭到底什麼時候刺進去的。
這兩針藥下去之後,不到三個小時我的體溫就完全恢復了正常,再也沒有反彈過。
但是晚上我照例無法入睡。渾身的劇痛時時刺激著我的神經,讓我沒法休息。
第二天早上,我的主治醫生跑來告訴我說,他保證14天以內,不超過5000元費用,我就可以治癒了。我媽順口答應了他一聲,也沒說什麼。我們都覺得這醫生只是在找藉口安慰我們而已。
第三天晚上我就可以入睡了。同時胃口變得奇大,每天要吃六頓,每頓都是一個成年男子的飯量
第六天我就已經恢復到可以出去逛街了,雖然體力仍然不佳,但能夠自由行走一兩個小時,全家人都極開心。
第十三天的時候,我出了院。總的費用是四千八百多。至此,我們對主治醫生徹底信服。
臨走之前,主治醫生囑咐我不要急著去廣州讀書,而是要請一個月假在家休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