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寥廓的原野上徘徊著寂寞的少年
綠柳垂掛在水面桃紅遮掩著橋頭
無限美景中少年卻在輕輕嘆息
為什麼童年過去便懂得了憂傷
為什麼春天美麗反而催人哀愁
只有這眼前的菜花不知煩惱
把握花期開得如火如荼
我看中其中最蓬勃的一棵
葉如碧玉花似碎金亭亭樹立
陽光下張揚著妖冶的光焰
陣陣芳香招來狂蜂野蝶
我欲把它移向我的庭園
讓我恣意採拾它渾身的豐收
這首《給XP》是存扣寫的第一首情詩。在那個溫暖安謐的午後,他把它寫在一張巴掌大的油菜葉上。由此為發端,他的人生開始了一場刻骨銘心直接影響他生命走向的悲喜劇:他得到了秀平的愛情,幾乎就擁有了她全部的未來;然而,他……竟又失去了她,失去得那麼徹底。她——死了。
一個十七歲的少年被扔下了。
彷彿世界重新變成了蠻荒,蠻荒世界中只剩下他一個人。
無與倫比的悲苦和孤獨啊。
時隔這麼多年,秀平將自己蜷成手指頭大的形狀,藏在存扣的心田深處,只有偶爾在夢中才能看見她姍姍地走出,走出她的影像,卻越來越短暫,越來越朦朧……難道時光真的會沖淡一切嗎?睡在墳中十八年的秀平是不是對存扣的健忘產生了些微怨懟了呢?
……秀平站在了存扣眼前。大眼睛專注地瞅著他,怨艾,深情。粗黑的大辮子搭在胸脯上,依舊是十幾歲青春的身材,苗條,高挑……她走過來。在他身邊躺下。伸出柔長的臂讓存扣做枕頭。他感到了她頭上青絲的撓癢,感到了她溫馨的鼻息……他大叫一聲“姐姐”,猛地拗起身來,胸脯起伏,大口地喘氣。
《鹽城》第一章5(2)
哪裡有什麼秀平?他站起身來,舉目四顧,垛田上沒有一個身影,唯見西北方向約二百米處,有一個矮趴趴的窩棚,便信步走過去。
一個手持魚抄的人從蘆葦間鑽了出來。他五十多歲,很乾練,很健旺。穿件藍色滌卡中山服(水鄉農民愛以此做勞動時的工作服,厚實而耐磨),已舊得發白,上面沾著水草和泥漬;腳上是雙沾著溼泥的解放鞋(也是農民幹活時愛穿的)——居然是老機工保國。
“哎喲存扣!你咋到這兒來啦?”保國搶先開的口。
存扣很激動。保國,他少年記憶中最深刻的重要人物,這個叉魚釣老鼠下酒有一肚皮故事的人,這個給他提供兩糧面袋“黑書”(因此讓他的童年五光十色,並萌發終身理想)的人,這個靠聰明靠勤勞致富最終結束若干年光棍生涯做上新郎的人,現在……他怎麼在這裡?存扣也喊道:“老哥,你咋在這裡呢?”
“我在這裡養蟹,看蟹塘。”保國忙把存扣往窩棚門口的凳子上讓。門口一顆桃樹開得正盛,粉紅得炫人眼目。凳子是兩截樹樁做的,圓圓的正好讓屁股鋪在上面,蠻敦實。保國拱到窩棚裡用一個搪瓷缸子衝了茶,端給存扣。存扣嘬著嘴喝一口,茶卻是好茶。
“你又養蟹了?”存扣問。
“養了三年了。”保國說,“你是貴人,現在也不大家來了;來了也不找老哥了。”
存扣略帶歉意地說:“忙啊,窮忙。做生意就像坐牢,沾上了就沒得自由了。就是回來,也是來去匆匆。”
“是呀,生意是條牛繩,拴上了就不好走。”保國指著窩棚後的水面說,“你看,這十畝蟹塘就把我陷在這塊了。”
“收入還可以?”存扣問。
“一年幾萬塊錢吧。”保國輕描淡寫地說。
“你老哥神哩,做什麼都靈光。難怪人家城裡人現在羨慕農村。你知道現在有多少下崗工人啊,一個月拿百十多塊錢生活費,管嘴都難,可憐哩!”
保國說,他要趁不老,趁能動,多攢點錢留給兒子學兵。
……
存扣離開牯牛灣時,朝東北方向看了一陣,看那裡樹木蔥綠的一塊地方,有大鳥在上頭盤旋。那是秀平歇息的地方。存扣眼前又迷濛了,他喃喃地說:“姐姐,明天我去看你,今天來不及了哩……”
存扣說來不及去看秀平;是因為他要回去劃紙。中飯時他對哥嫂說了;要到秀平墳上燒紙的。月紅說:“路遠啊,你弄捆紙到河邊上燒燒吧,朝東北方向喊秀平的名字就行了。”存扣說不行,要親自去的。他說:“我要去哭一哭。”存根說明天起早陪他去。存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