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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不愛學習,玩心太重——“跟他哥哥姐姐比倒不像是我養的了!”存扣說有的伢子懂事遲,大些就好了;男伢跟女伢不同,一開竅就開竅,小學時成績不怎麼樣,說不定到了中學就躥上去了,這樣的情況太多……安慰愛香。愛香嘆口氣:“被你說中了就好了。還不是他爺爺奶奶瞎慣了的,要個頭給個頭,要太陽拿梯子,硬把伢子弄得不上路子!”說著不滿地翻了富寬一眼。
存扣勉勵亮存好好學習,將來考個好大學。“一表人才的,不上大學可惜了。”
亮存唯唯諾諾。不知怎麼的,他特別願意聽這位舅舅的話。
……
吃過飯,又喝了茶,存扣臨走時掏出兩張百元大鈔給亮存。愛香和富寬忙擋著,不準兒子要。存扣說不曾有準備,這錢給亮存買些零食吃吃;舅舅第一次來,見面禮不給是不像話的。他笑著摸摸亮存的頭,拍拍亮存的肩膀。
亮存高高興興地把錢放進了皮夾子裡。
這時又有人送稻來了,存扣連忙告辭,攔住大家不要送,說他有時間還要過來玩的。下了船上了公路,愛香從後面追上來,手裡提著一個黑方便袋:“哥哥,這兩包京果粉你替我帶給外婆。我不大上莊,好長時間遇不到她了。”存扣接過來,愛香卻跟著他走,不吱聲。存扣曉得她有話說。其實他也想說那句話的,他不能帶著疑問離開。他問:“妹妹,亮存這伢子……”
“是你的。”愛香答。又說:“哥哥,你以後有時間多來看看我們。十幾年了,才又看到哥哥。”她的眼圈突然有些紅了,邊走邊看著存扣,眼眸中說不出的深情。
《鹽城》第三章1(1)
存扣一路走回舅舅家。身子有些疲沓,頭有些昏,就先到房裡躺下休息了,卻左右睡不著。頭腦中各種風景、人物、念頭擠擠搡搡的,彼此穿梭滲透,如以前農村露天電影散場時的混亂和嘈雜。
這次回王家莊並沒有想到會見到愛香。這麼多年過去了,許多曾經親密的人隨著時光的流逝漸行漸遠,淹沒於記憶的海洋,如一條條潛游的魚,在深水間悄無聲息地遊動。但這次卻不期然和她見面了。彷彿冥冥中早就預先設計好了的安排,等著他,等著他的這次進入。這真是一次別開生面非同小可的重逢。時隔十六年,在他圓熟的三十五歲年紀,見到了他青梅竹馬的幼年夥伴、少年時的紅顏知己、跟他互獻過處子之身的如花情人。讓他做夢也想不到的是,他居然見到了一個和他少年時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孩,而這個十六歲的被母親命名為“亮存”的男孩居然是他的長子!——他就那麼隨隨便便又猝不及防地一下子闖入了他的視野,就像一個天外來客。同樣讓他無限意外的是,他居然在這次會晤中“見”到了同樣暌違十六年的……阿香——在那個熱鬧哄哄的販糧船的酒桌上,他分明看見她孤零零的悽清的身影,茫然的眼睛……
一次不經意的會晤竟引出了這麼多的內容!
這些內容讓他喜悅,感嘆,唏噓,意外,震驚,憂傷,矛盾,焦急……
這些內容擠擠搡搡,彼此穿梭滲透……最後,兩張清晰的面孔頑強地佔據了他思維的層面——
亮存。
阿香。
於是,當他沉沉睡去時,這兩個人就成了夢中的主題……
存扣拎著包匆匆趕到朱舍輪船碼頭,破敗的如廚房大小的候船室卻空無一人。大河茫茫,比先前寬闊了十倍。無數水鳥在遠處的河心上下翻飛,彷彿在爭啄著路過的一趟銀魚群,鳴啾聲不絕。存扣當風而立,衣袂飄飄,黑髮飛揚,舉目尋覓著上游遲遲不來的班船,心急如焚。忽然,遠處的水鳥炸開,一艘油漆斑駁的客輪昂著頭鳴著汽笛鬼魅似的出現了,船頭犁開滔天的巨浪,像山一樣向存扣壓過來……
下吳窯輪船碼頭。往吳窯中學急奔。街上的行人、兩旁的店鋪朝身後頻閃。好像踏著風火輪……闖進了吳窯中學,滿校園的紅男綠女。問阿香,均搖頭……正滿頭大汗彷徨無計時,前面蓊鬱的樹叢間騰起了炊煙,走近一看,一間紅房子,木門緊閉,有白霧熱氣從門縫窗隙間嫋嫋溢位,飯香撲鼻……
推門而進——
裡面有人。案板前,鍋臺上,爐膛前,幾個素不相識的男人正各自忙碌著,誰也不看他一眼。一個女子坐在屋子中央的塑膠凳上擇著青菜,背對著他。雖然有些羸弱,但身體輪廓他是熟悉的……他就試著喊了一聲:
“阿香!”
那個女子應聲回頭——果然是阿香!眉眼依舊,臉色蒼白而清秀。她怔怔地站起來,手上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