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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裡,正嘆息拿捏不準溼了藥捻熄火了,哪知道水中“咕”地冒出一個酒碗大的水花來,原來還是炸了(在水的懷裡炸了),並沒有浪費!——於是興高采烈地歡叫了;也有把鞭炮放在倒放的貓食盆狗食盆裡炸的,炸得盆兒跳起,卻翻不過來——盛飯給貓兒狗兒吃時馬上就被這些鼻子靈光的傢伙嗅出煙硝味,往往生氣地“喵喵”、“狺狺”幾聲,甚至以堅決不吃相抗議。
打槍。到挑貨郎擺的糖攤兒那裡買“炮仗子兒”,一毛錢二十顆。“炮仗子兒”像火柴頭兒藏在兩層薄薄的紅紙之間,剝開來放進小手槍的彈倉裡,抬臂——煞有介事地瞄準——扣動扳機,“砰”一響,冒出好聞的硝煙來,非常有戰場上的現實感,相當過癮。兜裡壓歲錢多又有英雄情結的娃兒往往整張整張地買,一張大概有一百五六十顆的樣子吧,“砰砰啪啪”打上一天。
玩雪。玩冰。除夕下了一夜的雪,陰亮處和人踩不到的地方往往要好些日子才能消融殆盡。那麼,就堆雪人;男娃們更喜歡的是打仗,打雪仗。冒著密集的彈雨,吶喊著,衝鋒陷陣。雪團擊在身上自然無所謂;擊中臉上疼得嘴一咧也不要緊;擊在頭上炸出籮篩大的一蓬雪粉來,最是投擲者心花怒放的效果——這時往往很多屑粉鑽進了脖子裡,冰冰涼地滾到前胸後背甚至屁股肚皮上,凍得一愣驚,但絕不退縮,像狗抖毛似的抖擻精神,繼續“戰鬥”。玩冰最喜歡的是“撇凍”:一長溜娃兒站在大河邊上,用撿來的瓦瓣往青平如鏡的冰面上奮力一撇,瓦瓣如受驚的燕子極迅速地往遠處掠去,與冰摩擦的“”的聲音像吹哨子,像畫眉鬧,尖銳而活潑;本來是一往無前的,偶然相互碰撞便受了驚地各找去路;看似要停了,但還是掙著,轉著,慢慢悠悠,很不情願地躺在遠遠的冰面上。農村的娃兒都是投擲能手,以後他們中間有人上了縣中或進了大學,田賽場上一抬手,便把城裡的那些小子遠遠地撂在後面。玩累了,紛紛掏出才生幾根軟軟羽毛的鳥兒或乾脆還是光溜溜的肉雀子對著河裡撒尿,熱尿把冰面衝出一個個淺坑來。不知怎的,白尿出來,漾在冰面上卻成了一攤黃湯。條條拋物線如同伸出去的釣魚竿,熱氣騰騰,在燦爛的陽光下雲蒸霞蔚,如一彎彎袖珍版的虹。實在是壯觀。
看舞龍燈,舞獅子,舞花船,踩高蹺。這一點是男娃女娃所共同的喜好。焦家莊小,沒有這些班子,都是從大莊子那邊過來的。如大顧莊,西毛莊,護家垛,洪家窯。到了哪家門口哪家就歡天喜地地拎出一串掛鞭放了。鑼鼓急得好比風攪雪,金龍狂舞,銀獅撲躍,花船搖出了波浪,花枝招展的船孃唱的水鄉俚歌甜得賽過蜜糖,踩高蹺的人在屋簷口玩起了燕式平衡……“發財發財大發財,香菸紅封拿出來!”娃兒們在一旁吼叫,充當著人家的義務討賞員。男娃女娃還有一個同好是看新娘船:水碼頭上的火盆香燭點起來了,遠處傳來了“沖天炮”的雙響,“來了!來了!”等在岸上的人群騷動起來。果然,前面河汊口轉出來一條插滿彩旗的掛槳船。新郎和陪郎一身簇新地挺立船頭;火盆燒得起了煙;放炮的人腳下襬著整籃整筐的炮仗,一個接一個地撂到天上炸響,紅紙屑子紛揚而下,鋪落在水面,如流著的桃花瓣。近了,更近了,船靠岸了——首先是抬嫁妝,十大幾歲女伢子這時眼睛就睜大了,暗暗數著人家的妝奩——好讓數年後輪到自己時心裡有個大致的參照呀。最後“攙媽奶奶”上船,把捂在花被窩裡嬌羞萬狀的新娘子攙上了岸,這回輪到小子們瞪著銅鈴般的眼睛了……娃兒們一路上蜂擁著跟著新娘子進了屋。在入洞房的那一剎那,喜娘大把大把的糖果如潑雨、如天女散花般從房門裡撒出來,引得一堂屋的孩子去爭搶,屁股撅到天上,四處亂拱亂爬,年紀小的爭得鬼哭狼嚎。孩子們是喜慶日子的最佳配角啊,沒有他們做喜事的點綴是熱鬧不起來的。
《石橋》第五章1(2)
另外,孩子們過年的遊樂還有跳白果、鬥銅角子、看電視等,不一而足。寒假二十天,孩子們鉚足勁兒玩,頗有點“只爭朝夕”的意思。一開學就又被圈起來,不得不收拾起童心童趣,重新陷入應試教育的磨難中。
巧鳳在女兒預考失敗的時候曾經很是失望和失落過,作為一個要強的女人和身為農村小學教員的知識分子,阿香身上承載著她太多的夢想和希望。可是這孩子的才力好像到頂了,離預考線都還差幾十分。她自當要女兒復讀,然而女兒倒先她灰心了。自從三年前女兒和存扣那小夥相好被她夫妻倆逮住後弄得拆散兩分開,她就發現女兒心裡有團火暗滅了。她看得出來。為此她也後悔過,感到自己做得過頭了。女兒情竇初開,本是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