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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存扣止住她,“我騎腳踏車來的,半個小時就到家了。”他低頭看桌上臺板下面的照片,指著中間一箇中年人問:“這人是誰?肉頭肉腦的。”
他覺得這個男人在哪兒見過似的。矮墩墩,大肥臉,大肚皮,大包頭,西裝領帶的。沒來由地感到有些討厭。
“哈!‘肉頭肉腦的’!瞧你說的!這就是張廠長,阿香的叔叔!”
“噢……”存扣心裡說:就是這人啊。張廠長。
存扣往回騎時感到這車有些不好使似的。他懷疑氣癟了,下來用手捏捏前後帶,緊繃繃的。他懨懨地騎著。在一條窄道上一不小心,車輪滑進了麥田,身子撲出去,撐出一手綠漿。掛在龍頭上的包裝袋扔出老遠。
很狼狽。
幸好沒人看到。
。 想看書來
《石橋》第四章4
大年初三這天早上八點多鐘,存扣到了吳窯。是坐莊上私人班船過來的。除夕後半夜下了好一場大雪,覆蓋了整個蘇北平原。早上,田野的路埂凍得硬邦邦的,太陽一高,凍土變軟化烊,到傍晚重新凍硬——這一過程要延續好些天。化烊的時候,土路上爛糊糊,黏嗞嗞,走路都吃勁,更別說騎車了。
今天陽光普照,天地間一片澄明,喜氣洋洋。
這些年來,農村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水鄉的那些老鎮子都另闢了新大街。百貨大樓,新華書店,郵電局,銀行,農貿市場,日雜店,皮鞋店,布料店,時裝店,理髮店,小吃店,錄影廳,檯球室……使街道兩邊一派繁華,宛若小城市。原先的老街或改造,或退居二線,跟新大街比起來實在過於寥落了,冷冷清清。如年邁滄桑的祖母,面對著花枝招展的新媳婦,讓人感到時光流轉的無奈。但老街卻是沉著的,溫情脈脈,腳踩在久遠的條石和陳舊的磚塊上,會讓你心中充滿古意和安詳。
存扣走到老街中間的幸福飯店站住了。飯店門簷下掛著新牌匾。這是當年祥哥顯過身手的地方。他和秀平在這裡吃過一次飯,她姐夫大勇請的。那是存扣和秀平最後的午餐。一晃快三年了……此刻老八隊北面那個孤島樣的垛田上,秀平的墳塋必定還覆著殘雪,沐著金色的陽光吧。
存扣從幸福飯店這兒向北走去。這條巷子通向棉花加工廠正大門。阿香姑父家就在廠東面的一條巷子裡。漆成銀灰色的工廠大鐵門關著,裡面悄無聲息,靜得讓人不適應——熱鬧了一年,春節它也該歇上幾天。從廠門口折而向東,才走了幾步,存扣就看到前面的巷頭上轉出兩個人,馬上叫起來:“立珍姐!”
是立珍和她的丈夫,從她爸媽家出來的。
立珍也驚喜地叫起來:“存扣!——你咋來啦?”
存扣說來看阿香的,她要他今天來的。“她人來了嗎?”
“她人沒來,病了哩,還在家裡哩!”立珍帶著歉意說,“真不巧,你今天看不到她了。”
“她咋病了呢?”存扣著急起來,有些沮喪。
“唉,別提了,過年前洗澡……受了涼……凍的。”立珍安慰存扣,“你別急,不要緊的,過兩天就來上班了。”她要存扣初六再來,到時阿香準到了。
存扣臉陰了下來。上次來看不到她也就罷了,這次還看不到。——什麼虎年呀,開頭就不順!
“別不高興了存扣。”立珍笑道,像哄寶寶似的對存扣說,“跟我家去喝個早茶。”推了推愛人:“你個老實人,對存扣客氣客氣!——他是我兄弟,也是你兄弟呀!”
“不了,阿香不在我就不去了。”存扣說。
“還是進屋喝口茶吧,都到家門口了。”立珍的愛人說。
存扣還是婉拒不去。立珍拉著他的膀子就往家走,“也不作興啊,到了家門口也不進去,還認不認我這個姐姐!”她笑著對愛人說,“你看我這兄弟,穿一身西裝多帥氣,都跟周潤發差不多了!”
存扣喝了茶,吃了百葉乾絲,還被逼著吃了一碗芝麻圓子。立珍的愛人陪著吃。存扣吃得身上也暖和和的,好像中飯也不要吃了哩。存扣瞥一眼院子裡阿香睡的“愛的小屋”,門框上貼著一副對聯:
楊柳萬縷舞春風
紫燕成雙報喜慶
存扣心裡不由埋怨:阿香,你真是的。
暗暗地嘆了一口氣。
《石橋》第四章5
初六這天,存扣又去了吳窯,徑直去藥廠,到廠長室。他心裡很激動,透過門上玻璃朝裡張望,卻不見阿香。只有秋紅和一個禿頂老頭在裡面。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