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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直滾,芝麻香直往鼻孔裡鑽,捧到手上趕緊咬一口,白糖黏汁淌淌的,幾口就吞下肚去了。
保連跟存扣吃過兩隻燒餅回校時,不經意朝傳達室通知拿信的小黑板一瞥,就看見了“丁存扣”的名字,忙用手一指:“你又來信了!”存扣進傳達室,在方桌上的那堆信件中一陣翻,拎出了屬於他的那封信。開學以來,存扣已收了一大疊信,全是考取各地的同學和復讀的同學的來信,男生女生都有。上次考取揚州商校的程霞來信叫他國慶節去玩,字裡行間帶著嬌憨的命令語氣。保連討過去看了,說這女生恐怕對你有意思,“你看這口吻!”問以前關係怎麼樣。存扣說:“不怎麼樣,預考前幾乎沒說過話。”保連說:“噢,可能她認為現在考上了,可以跟你這樣說話了,以前她是不敢,怕你不睬她。”
存扣把信拿在手上感到蠻有厚度的,看來裡面大概有好幾張紙。再看下面地址時,他的心立時就狂跳起來——
“吳窯,內詳”。
保連看存扣神色有異,問哪來的。存扣把信往褲袋裡一塞:“老規矩,田中同學的。”又此地無銀三百兩,加了句:“是男生的。”
存扣曉得這是誰的來信。即便不看下面角上的“吳窯”,從上面兩行纖巧的字型上也看得出來。他回到教室沒有拆看,而是把它放在抽屜裡課本最下面。他曉得信一拆開,裡面的那些字會像風暴樣挾裹著他,讓他上不成課。儘管如此,後面的兩節課他注意力就不能集中,抽屜裡的信就像個睡著的兔子似的,隨時都能醒來,蹦到他的大腿上,蹦到他的課桌上。
中飯他匆匆把半斤飯就著菜湯扒下肚去,一個人來到廢河邊上,把那封信掏了出來。在拆封的時候他突然心虛起來,手有些顫抖。
潔白的信箋折得像鴿子形狀,這是女伢子喜愛的把戲。
存扣……哥哥:
你好!
在“哥哥”前面用了省略號代表了我的猶豫——不知道還能不能這樣稱呼你。我知道我恐怕沒有這個資格了,也許你早已忘了我這個沒出息的曾經的……妹妹了。但我還是要猶猶豫豫地喊出來,因為如果在你的名字後面不加上“哥哥”二字我實在拗口,無法寫成這封信,——我習慣了,也許今生都改不過來。我慶幸從高一認識你起我就在心裡無遮攔地這樣喊你,以後……我又能當面喊你那麼多天。但是當我的父母匆匆趕到小樹林來“捉”我們,我的爸爸氣急敗壞地罵了你粗口時,我曉得以後不容易在你面前喊“哥哥”了。果然,寒假結束後,你沒有來吳中報名,我就曉得我的存扣哥哥是不要我了,從我身邊逃走了,遠走高飛了。但是我不怪你,哥哥(請允許在這封信中讓我喊下去吧)。我知道我太任性,煩了哥哥,害得哥哥心情不好,不得安心,影響了學習。是我不好。哥哥你應該離開我,不然在吳中我還是不會放過你,因為我是那麼的愛你,沒有你愛的承諾我不得安身,從而徹底害了你。
哥哥,你當然也不會認為你一走了之就可以銷聲匿跡吧。我沒有去老師那兒打聽(我不敢),但我很快就知道你在田垛中學。如果我要找你,你走到天涯海角我都找得到,但我不會這樣,因為我知道你不情願我找你。我拼命壓抑住給你寫信的衝動,有時候我恨不得坐輪船去田垛,兩個小時後就能看到你了,可是我不能。我雖然任性,但我也有女子的堅忍和理性呀,哥哥!
哥哥,你走了,我看不到你了,又不敢寫信給你,我只能在心裡回憶你,你的點點滴滴,你英俊親切的面容,健美無比的身影。哥哥,你也心黑(方言:狠)哩(寫到這裡我的眼淚忍不住流下來了)。你知道我校園內外到處“找”你嗎?像條沒人要的流浪狗一樣無望地嗅著鼻子轉來轉去,在所有我們呆過的地方回憶著當時的情景。活動課時,外面一有打籃球的喧譁我就坐不住了,要到操場上看你,可是你不在。哥哥你知道嗎?我現在敢一個人走小路了,一點兒也不曉得怕,因為一個人走在和你走過的路上最適合回憶跟你在一起的時候了,你攙我過橋,讓我抱著膀子過墳地,講笑話逗我……哥哥,說了不怕你發笑,你走了我連月經都不正常了,我都老了哩(不騙你,鳳蘭有一天在我辮子上捏出一根白頭髮)。大家都說我不會唱歌了,也不會笑了,變得深沉和成熟了。其實我要“深沉和成熟”做什麼?我不唱歌是因為有個人不在這裡了,聽不到我的歌聲了。我不會笑嗎?才不哩!我笑過好幾回哩,笑得可開心哩,只不過是在夢中笑的,都把自己笑醒了哩。我夢見了和哥哥還在一起哩。可是醒來後……嗐,哥哥,我不想寫你走後那兩個月我的情況了……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