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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都震顫起來。
存扣奔到河邊一棵大榆樹下,一屁股坐在地上,背倚著樹身大口喘氣,好長時間才平復下來。他真不敢相信他剛才看到的一切,雖然他心裡已朦朦朧朧有所準備,但這突如其來的景象還是大大地震驚了他的心。他想不到他哥和月紅姐真的和狗子一樣“受窩”,哥那勁頭真比狗子都要拼命,簡直像個瘋子。月紅姐也是的,屁股撅得那麼高,羞不羞!被哥搗得哇哇的,又像好過又像難過的,有意思嗎?瘋了,大人們都瘋了,大人們都這樣啊?為什麼這樣才能養寶寶呢?多醜啊,要搗幾回才會養寶寶呢?我長大也要這樣嗎?我和誰搗呀……存扣想得一頭糨糊,使勁地搔著頭皮,好像恨不能把這些亂糟糟的想法掏出來扔到河裡淘洗理清爽才會痛快。這時他小卵子“突”地鑽痛了一下,忙伸手從一隻褲衩筒下面把捉出來,把卵皮拽成油老鼠翅膀那樣薄薄的,他看到一隻淡黃色的螞蟻鋦在嫩皮上,就小心捏下來,扔在地上用指甲狠狠把它碾得四分五裂。他站起來往回走,卻發覺硬起來了,掏出來一看,細直直像半截鉛筆頭。他有些吃驚,用手往下捺,卻頑強挺上來,如此幾次。他恨恨地拎起褲衩,任憑它拱著,甩開腳往家跑去,在離家兩篙遠時慢下來,低頭看時,嘿,癟了!他咧咧嘴,盯著哥洞開的店門翻一眼,心裡說:我才不像你們那麼賤哩!
《顧莊》第二章1
保連的媽媽巧英突發精神病,上吊死了。存扣聽到這話時真是有點呆住了,就在昨天他和進財在東橋上扳蝦罾時還見過她呢,挎著一個蓋著青布的竹籃兒,笑眯眯問他“你媽哪天回呀”。好好的人怎麼今天就死了呢,而且是尋死。可這是真的。早上存扣上街買豆腐,看見老富貴的油條攤子圍著一圈人,忙湊上去。老富貴一面手不住腳不停地忙活著,頭上汗淌淌的,一面唾沫噴噴地在作報告:“我真渾啊,我咋就沒看出蹊蹺呢。一大早她就拎著小麥來換油條,頭梳得滑滴滴的,身上穿得光鮮鮮地。我剛支好鍋,油還沒熱透呢,她就在一邊等。我問她咋這麼早。她說,早點吃,吃點好的好趕路。我問上哪兒,她燦著白牙笑,說,趕親戚呀。她在蒙我,我應該想到的。巧英平時粗茶淡飯過日子,吃個蝨子都怕響,省慣了,從沒見她捨得換根把油條哧哧的……”有人就打斷他:“她穿的那套新衣裳你該認得的,她上次也是穿的那身。”老富貴就說:“她說她走親戚呀……唉,多好的人,說沒就沒了,不吵不鬧的!”圍著的人就說:“老富貴你別悔,她終歸要走的。”
一干人七嘴八舌地談論著,扯到荷花帶動藕,話頭越說越多,爭得紅頭漲臉油汗冒冒的。存扣就有些奇怪,人家死了人,怎麼這些大人不見得多傷心反而有些興高采烈呢,真是有點莫名其妙。再想想自己,存扣不免有些羞愧,自己不也一樣嗎,哪兒出事哪兒去,哪兒熱鬧往哪兒奔,聽到哪家打架吵死的,發現哪裡失火起煙的,就立刻興奮起來,有點像公社電影船開進碾米廠後的麻蝦溝裡一樣,呼朋引類去看,全不知人家的煩惱。可今天存扣心裡確實是驚訝和難受的。一來因為巧英和自己媽媽處得很好,只要媽媽在家她們是常來往的。雨天的時候巧英總是打個油紙傘夾著針線匾兒來和媽媽一塊做針指,一面家長裡短地嘮叨,親親熱熱的,像對姐妹。存扣就在她針線匾裡的碎布頭中亂翻,總能找到兩粒糖或幾顆花生。二來他和保連也玩得不錯。保連比他大兩歲,是個瘌瘡頭,頭皮上有兩個不長毛的“大銅錢”;又是個哭寶子,鼻涕鬼,哭起來兩掛鼻涕一抽一抽地,拉麵條似的。班上好多同學都嫌他,不大肯跟他玩。存扣不遠他,是因為保連除了瘌頭和邋遢,還是有些優點的:他語文好,會造句,背書又快,每次背書,老師讓上講臺第一個背的總是他;他待人大方,他爸進城給他捎回來的蠟筆和水彩肯拿出來把大家用,還常常偷他爸理髮店裡積的長頭髮跟挑貨郎換麥芽糖吃,每次都分給存扣一半。另外,保連的爸給存扣剃頭從來是不收錢的。所以這時存扣就真真實實難過起來。他想得出來保連現在的樣兒。可他又不敢去看,他怕看死人,晚上會做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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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莊》第二章2
鄉下人閒適,夏日黃昏時分,家家就在院子裡的絲瓜絡和葡萄藤下襬好了飯桌。早早煮好了的一大盆碎米糝子或大麥糝子粥端上來,摘兩條菜瓜斫瓜菜,澆上半匙菜油,放鹽,再拍上幾瓣大蒜頭拌勻了,爽口得很,搭粥最好了。捨得的人家還會炒上一盤筍瓜絲或老蠶豆。若有閒工夫,女人們到地裡揪些山芋藤來,去葉剝梗,加大椒一炒,噴香;孩子們則又玩出新花樣,把藤梗兒連皮左一扳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