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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愛赤膊,女人也喜歡。鄉下的女妮子,沒出閣時不顯山不露水的,規矩多得很,年長者叮囑要笑不露齒言不高聲坐不叉腿放屁都要夾著,一結婚就不問了。大庭廣眾下孩子哭了,罩衣一撩就把兩個白生生的大奶子捋出來了。鄉下女人健碩,又不像城裡人用個罩子縛著,奶子生得水罐般大,乳頭被孩子吮得鮮紅,淡青的筋脈爬滿肥膩膩的奶身,光棍郎見了,“咕咚”一口,唾沫咽得三里響。
結過婚的鄉下女子雖然粗俗,什麼都敢露,什麼葷話都說得出來,但偷情養漢的卻極罕見;可一旦偷了,卻又一竿子插到底,不離不棄,好得比鍋膛裡的火還熊,逮到了拉倒,半瓶“樂果”了結,一根麻繩歸西,死得笑眯眯的(水鄉女子很少投河尋死的,淹不死)。所以,鄉里陋漢看到袒胸露腚的婆娘也只是嘴上討討巧,並無多少非分之想。
但鄉下女人赤膊總得在四十歲上下。若幾個嬸子在橋上聚成一團說話,月色星光下你見到的是一堆白肉,處在下風的人會聞到洗澡後清新的女人味兒。老婆婆們總是坐在橋梢頭,慢悠悠搖著蒲扇,用不關風的牙口拉呱著;矜持的披件麻紗褂子,多數赤膊,露出嶙峋的肋骨,兩個乳房已變成兩張肉皮,無精打采地耷拉在胸前,很難想像它們曾以飽滿的乳汁喂大了一大幫兒女。如今她們老了,一陣河風都能把這兩塊醜陋松癟的肉皮吹得晃盪起來。
存扣天天晚上去東橋乘涼。東橋離家最近,橋又大:長六七十步,三塊水泥板的寬頭。乘涼的人夾上席子,佔用其中兩塊,留一塊給人走路。鄉下孩子會水早,又頑皮,常常搞些惡作劇,在所剩不大的橋面上一個趔趄,叫一聲“救命”,兩隻膀子在空中舞上幾舞,人便往河裡一頭栽去。大人們並不發急,探頭看著,看水中半天沒有聲響,又不冒泡,便眯眯笑,罵一句“裝死都不會”,繼續抽他的煙。不一會兒,河泡一翻,一個水漉漉的腦袋冒出來,手裡舉一扇沾著黑泥的大河蚌,朝橋上尖叫:“爸!”“媽!”向一橋人顯擺他的本事。
存扣上橋並不全為了乘涼,他家廂房是平頂,在上面一樣很涼快。他上橋主要是為了聽大人唱曲講故事。坐在高高的橋面上,頭上是一天閃閃爍爍的星星,橋上是密密團團的人影,清涼的河風一陣陣吹來,聽著大人說古道今吹牛皮,他感到實在是一種享受。他希望一年到頭都是夏天,更希望暑假不止兩個月才好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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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莊》第二章3
大人說白道古唱曲兒,葷的素的都有,並不忌諱年輕人。許多伢子對男女之間的事情從懵懂到靈醒開竅甚至嚮往和模仿,這夏日的納涼晚會功不可沒。這些時都愛說保連媽巧英的事,說來說去就葷了。好在這兒是村東,巧英家在村西,八杆子打不到,說話也就少了遮攔,由著性兒侃。有人說,巧英小時候可是個水靈的妹子呢,又會唱,小曲兒唱一晚上都不同樣。她媽圖老瘌疤進仁有個剃頭手藝——進仁比巧英大不少歲呢——把好端端的一朵鮮花栽在了牛屎上,這也就罷了,偏偏這進仁還是個二蔫兒……這時就有個嬸子的聲音從下風傳來:“人都死了,不作興做三道四作踐人家。”可馬上就有年輕人嚷起來:“說呀,說!我們愛聽——怕什麼喲,怕死鬼來撕你的嘴?”
於是又說。說以前上學堂時,下課上茅廁,別的同學“呼啦啦”尿過了,他還在那裡拼命地摳——你說摳什麼,雀子呀,太小了,找不著啊。十四五了,我們都長毛了,他還俏生生的像個白果似的,撅起來也沒得個蠶大,下河洗澡都不敢脫褲子……說到這裡,橋上鬨笑起來。看到幾個半大的妮子側頭斜腦地在聽,一幫小夥子更是邪裡邪氣地呵呵著,催促往下講吓去。;
說白者受到鼓勵,更加繪聲繪色。你們知道巧英嫂子為啥年紀輕輕就信佛吃齋?就是怕捺不住心性,熬不住……有人插嘴:“是的,年紀輕輕的吃齋總有個事兒。白駒那邊有個小寡婦,原本夫妻兩個好得不得了,不想男的下雨天在河裡撐船,被雷劈死了。小寡婦守孝三年,有時晚上想得耐不住癢,把請來的佛珠散了滿屋子撒開,再伏在地上一顆顆尋摸,尋齊了天也亮了……說,說,還是你接著說!”
;就接著說。說一開始巧英嫂還指望進仁能治,別人家殺公雞時,她總跟人家要倆卵子兒,說是做藥引子,還到東面夏家舍屠宰場買過牛鞭——沒用,蔫東西就是翹不起來。;
這時,那邊就有人問:你說人家沒得用,他伢子保連哪來的?這邊就說:我不說,傳出去老瘌疤進仁不找我拼命才怪呢。就有人答:哪個在外面說叫他死老子嫁媽媽!說吧,說吧,別吊人胃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