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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德彰從皇帝在行宮寢殿離開時臉色奇差,縱然刻意掩飾,風暴卻依然藏在眼睛裡,陰鷙的目光從孫知良身上掃過去,厲芒一閃而逝。
孫知良心知他是在太子手上吃了苦頭,又沒有在皇帝這裡討了好去,報復的快感霎時席捲心頭,忍不住故作關心地諷刺道:“首輔大人臉色不好,出什麼事了嗎?”
曹德彰聽出他這句話的真實用意,冷笑了一聲,嘲諷道:“孫公公用心做好奴才的差事就行了,朝堂大事不是你等閹人可以關心的,小心再被陛下送進大牢關個一年半載。”
孫知良絲毫不為這句諷刺而動怒,他正享受這暫時的勝利,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扭曲笑容:“大人教訓的是,希望大人不要失手,免得被陛下關進大牢,大人可不一定有奴才這麼好的運氣,能夠毫髮無損地出來,東山再起。”
曹德彰臉色一變,正待發作,孫知良卻已經悠悠然拂袖而去,只拋下一句含著笑意的“何林,送曹大人。”
何林從暗處走出來,依然卑躬屈膝,對曹德彰做了個“請”的手勢,道:“曹大人,請。”
曹德彰看了何林一眼,重重一哼,提步離開。
何林走在他身後一側,低聲道:“大人切勿與他一般見識。”
曹德彰道:“豎子不足為慮,德妃娘娘最近好嗎?”
何林道:“娘娘已經顯懷,陳太醫說母子均安。”
曹德彰皺了皺眉:“陳太醫?”
何林解釋道:“陳科陳太醫,當年娘娘診出喜脈時,貴妃娘娘為她指定的診脈醫。”
曹德彰道:“為她換一個太醫,貴妃娘娘的人她也敢用,膽子不小。”
何林道:“德妃娘娘暗中派人調查過他,的確是新進宮的,毫無派系。”
曹德彰看了他一眼:“那也為她換一個。”
何林急忙低頭哈腰:“是,大人。”
曹德彰又道:“陛下自從駕臨行宮之後,可曾見過長安城裡派來的人?”
何林道:“並無,不過陛下今日在召見大人之前,曾經請太虛上師為他扶乩。”
曹德彰皺起眉來:“扶乩?陛下問了什麼問題?”
何林道:“奴才沒有進入三清殿的資格,所以……奴才也不知道,但陛下午後聽聞您來時神情不對,或許那個問題與您有關。”
曹德彰深深吸了口氣,沉著聲音長長“嗯”了一聲:“我記得你似乎說過,遲德妃和杭貴妃之間,有那麼點聯絡?”
何林立刻想起先前的那件事,遲德妃深夜將皇帝從昭陽殿請過去之後,他曾奉孫知良的命令前去給杭貴妃傳話,杭貴妃說了一句似是而非的“如約而至”。
曹德彰道:“這兩個人,看來都該吃點苦頭,才會長腦子出來,知道不該去得罪不該得罪的人。”
何林道:“大人想作什麼?”
曹德彰又冷笑了一聲:“打擾陛下的一夜好眠吧,宮城裡如此鉅變,他也不應該能夜夜安枕。”
何林道:“大人英明。”
曹德彰瞥了他一眼:“你知道該怎麼做嗎?”
何林道:“還請大人不吝賜教。”
皇帝在四日後的深夜被吵醒,吵醒他的是釵環散亂的遲德妃,帶著滿臉斑駁的淚痕,哭哭啼啼地坐在他腳踏上,彷彿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就連敘述都顛三倒四。
皇帝睡眼惺忪,表情不善地聽遲德妃哭訴,越聽臉色越凝重,還帶著滿滿的詫異和不可置信:“你說,太虛上師意圖對你不軌?”
遲德妃哭的喘不過氣來,連連點頭。
皇帝不由失笑,又問了一遍:“你確定是太虛上師?”
遲德妃看著皇帝不信任的表情,心裡涼了半截,她小心翼翼地調整自己的表情,將哽咽的聲音壓下去,勉強清晰地敘述:“上師說臣妾所居住的殿內有邪氣盤桓,只怕是腹中胎兒所勾來的失子女鬼,說要為臣妾的寢殿做一場法事以驅除邪魔,誰知道……誰知道……”
她說到最後,一副頻臨崩潰地模樣,失聲痛哭,從皇帝的腳踏上站起身,決然道:“臣妾遭此羞辱,還有何面目在世上苟活,陛下恕罪,臣妾來世再服侍您。”
說完,竟然後退了一步,向著殿內的柱子就大力衝了過去,試圖觸柱自盡。
皇帝被她嚇了一跳,急忙忙從床上跳了下來,大喊了一聲:“拉住她!”
孫知良不知遲德妃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急忙扯住了她的廣袖一角,然而遲德妃的衝力竟然扯破了衣服,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