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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謝,”葉羽覺得不對,急忙喊她。
謝童抬起頭,葉羽覺得她的眼睛變得很陌生。“相尋夢裡路,微雨落花中,偏偏是這首曲子……”謝童笑得很勉強。
“公子不喜歡這首曲子麼?”小紅問道。
“以前很喜歡。”謝童不再細說。
小紅隨手撥著弦,眼角斜瞟著葉羽和謝童,並不說話。謝童靠在船艙的壁上,用烏木茶匙撥弄著紫砂壺裡的龍井茶葉。葉羽知道歌聲觸動了謝童的心事,可是她不願說,葉羽也不想問。看了她一會,葉羽起身走到艙簾邊上,掀起簾子往外面望去。
湖水清如一塊冷玉。此時耳邊都是汩汩的水聲,細碎的波浪拍打著船舷,小船像是飄在水中,又像是飄在天上。水汽氤氳,遠山都沉浸在夜色裡,背襯著空曠的天幕,顯得格外遙遠。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飄離了湖岸,周圍也再沒有別的遊船。夜風吹個不停,葉羽忽然覺得有些孤獨,背後的船艙也顯得份外溫暖。
遠遠的,一陣浩蕩的鐘聲隨風而來,鐘聲沉渾凝重,迴盪不休,一瞬間好像諾大的西子湖都被鐘聲震盪。葉羽心裡有些吃驚,才知道著名的南屏晚鐘已經轟鳴起來。
“千里梵鍾動杭城,”謝童打破沉思道,“淨慈寺是吳越王錢弘叔為永明禪師所建,原名叫做慧日永明禪院,改作這個名字已經是宋代的事情了。每到入夜時分,僧人敲響大鐘,和後山的石穴共鳴,鐘聲揚激湖水,可以震動大半個杭州城。”
鐘聲連綿而來,清朗的夜空下,既浩瀚又遙遠,隨風散向無盡的遠空。葉羽忽然覺得心裡竟是空蕩蕩的,什麼也想不起來。
“要是住在杭州城,每天就聽著敲一次鍾,就過了一天,一天一天等著敲鐘,安安靜靜地住在西湖邊也很好啊。”謝童輕聲道。
葉羽沒有回答,他心裡只是想著靜靜的杭州城,靜靜的鐘聲。多少人在這裡聽著鐘聲生了,聽著鐘聲又死了,靜靜的過了一生,留下他們的子女,依然聽著靜靜的鐘聲,數著一日一日的歲月如水。
“一夕梵唱一夕秋,一葉輕舟一葉愁。
千尋碧湖千尋酒,絲竹慢,唱不休,紅顏總是歸塵垢。
聽鍾十年後,隔雨看小樓,卻叫人怎生回頭?”
歌聲忽起,小紅纖纖的十指翻飛在七根朱弦上。初起的時候細不可聞,和鐘聲風聲融在一處,漸漸地鐘聲退去,小紅的歌聲破風而出,清亮、柔軟、又綿綿不絕。
歌聲到了“絲竹慢,唱不休”一句,漸漸旖旎婉轉起來,隱隱有一股春情媚意,可一旦落到“紅顏總是歸塵垢”一句,卻立刻又變得悽婉如訴。最後的一句“隔雨看小樓”,她緩緩唱來,歌聲已經顯得無奈而蒼老,絃聲也麻木了。結尾“撲撲”的兩聲,令葉羽也覺得一陣心灰意冷,而小紅的歌聲尤然縈繞在耳旁。
小紅輕輕嘆息,五指掃弦。隨著晚鐘的最後一響,船艙裡重又歸於寂靜。
“姐姐是化用白樸的《雙調水仙子》麼?唱得真好!”謝童由衷讚歎道。
“多謝,”小紅對謝童微微地笑了笑,笑容一閃而逝,雖然冰冷,在她卻已經極為難得了。
此時葉羽卻被遠處的幾隻小船吸引了,他行事極為警覺,發覺那幾艘小船的式樣和西湖上的遊船不同,而且都是向著同一個方向飛速而來,可見划船的人膂力很不尋常。環顧四周,忽然出現了十幾只小船,都向著他們所在的小船這邊趕來,每隻船頭都隱隱綽綽站了數人,手裡打著火把。
“姑娘,敢問從這裡劃到湖岸要多長時間?”葉羽不動聲色地問道,也不說原因。
“至少在他們趕上來之前,我們是回不到岸了,”小紅淡淡說道。
葉羽大驚。小紅一直端坐在船艙裡,根本就沒有機會看外面,卻也知道正有人向著這邊趕來。以這一份敏銳,她絕不可能是一般人。或者,她根本就與這些人是一路的!
葉羽立刻按住長劍,沉聲問道:“請問姑娘為何而來?”他心裡已經確信小紅是明尊教的探子,設下陷阱,將他們帶到湖心好一舉剿滅。
“一會兒再說,等我先料理了這些人,再慢慢告訴公子。”小紅施施然起身走向船艙門口,葉羽見她逼了過來,不知道她武功深淺,急忙身形閃動,護在謝童前面。小紅微微搖頭,掀開簾子出去了,沒有多看葉羽一眼。
她昂然袖手站在船頭,寬大的紅衣在夜風裡展動,風采逼人,對面小船上的人看到她,立刻調整的各自的距離,緩緩靠近了葉羽他們的船。
“你們要做什麼?”小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