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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畢,目含深意,洞悉李四福心之所繫。
李四福領命未語,踉蹌北去。
未幾,警報頻傳,南城烽火連天,西城亦遭炮火威脅,寧遠危如累卵,鄧寶心如刀絞。
初時自信滿滿,誓守三日待援,而今一日未過,城防告急,鄧寶苦笑自嘲,昔日豪言成空。
然則,屠城之禍迫在眉睫,豈容遲疑?
鄧寶迅速部署,時小毛守東,自率精銳赴南,馮世傑鎮守西城。西城雖固,亦不敢輕敵,韃子狡猾,南城攻勢猛烈,定非虛張聲勢。
至南城,韃子器械林立,守軍帶傷奮戰,士氣低迷。
鄧寶怒不可遏,拳腳相加,喚醒將士血性:“爾等若怯,妻兒何安?
城破之日,家破人亡,唯有死戰,方能保全!”
言辭雖糙,直擊人心。
將士聞之,悲憤交加,鬥志重燃。鄧寶身先士卒,激勵全軍,邊軍士氣如虹,攻勢凌厲,韃子猝不及防,攻勢受挫。
夜幕低垂,韃子無奈撤退。
北城、東城固若金湯,南城防線亦穩如磐石。
鄧寶一計激將,化悲憤為力量,寧遠城危局暫解,曙光初現。
代價慘重,四千精銳邊軍將士血灑疆場,尤為痛心者,遊擊將軍李四福,身中刀劍之傷無數,血染戰袍,屹立不倒,以一钂鈀為支柱,至死不渝,其英勇令人動容。
此情此景,邊軍將士皆誤以為李將軍尚在人世,其親兵更是拼力掩飾,方得共度難關。夜幕低垂,軍營之內,哀鴻遍野,醫者難顧周全,傷兵忍痛角落,其狀淒涼。
邊關將士多為家室所累,城中妻小,明日恐見白幡高掛,哀聲四起。
然鄧寶將軍心無旁騖,深知慈不掌兵之理,憂慮明日戰局更甚。
遊擊將軍時小毛,一瘸一拐,急報而來:“老鄧,李家小子守父屍不輟,拒食拒飲,更阻火化之議,恐明日無力再戰,局勢堪虞。”
言罷,面露哀慼,三人同鄉戰友,今唯餘其二,李將軍之逝,令其心如刀絞。
鄧寶聞言,輕拍時小毛之肩,轉身取酒攜肉,徑赴李四福營房。
入內,但見李文龍單膝跪地,緊握戰刀,盔甲殘破,血染膝下,其堅韌不拔,可見一斑。
鄧寶置酒肉於旁,溫言相勸:“侄兒,馬革裹屍,軍人之榮,勿過悲傷。”
李文龍默然不語,沉默良久。
鄧寶見狀,怒其不爭,厲聲斥道:“小子,你父若知你如此,必以掌摑之。男兒志在四方,豈能沉溺於喪父之痛?”
李文龍聞言,淚如雨下,反問鄧寶:“叔父不念舊情乎?”
鄧寶長嘆一聲,坦言心聲:“叔何嘗不悲?然悲有何用?
若寧遠城破,我等皆亡,你母你妹,豈能倖免?叔勸你,若事不可為,先護家人周全。”
李文龍聞言,怒火中燒,誓死守城,言及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鄧寶順勢引導,李文龍終悟,振作精神,接過酒肉,大快朵頤,誓要報仇雪恨。
二人圍坐李四福身旁,追憶往昔,共飲烈酒,鄧寶亦不禁淚溼眼眶。
酒至半酣,李文龍醉眼迷離,問曰:“叔,吾輩今日所為,他日可有人銘記?”
言罷,望向蒼穹,眼中滿是對未來的期許與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