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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八年秋九旬餘一,鄭芝龍於西港晨曦中焚香,祈海神媽祖佑護,繼而又以基督之儀,額前胸前輕劃十字,此景令楊嗣昌眉頭微蹙。
時人迷信之風盛行,楊嗣昌亦心存敬畏,然見鄭芝龍兼信中西,不禁暗自思量:
媽祖與上天,真能和諧共處乎?
鄭芝龍不為所動,祭祀既畢,即向楊嗣昌請命出征。楊嗣昌應允,眾將遂登舟待發。
楊嗣昌身著一襲暗色輕鎧,乃鄭芝龍所贈,以防身之需。
其身後二陌生面孔,鄭芝龍未疑,然為安全計,決意出海後寸步不離楊嗣昌左右,畢竟鄭氏水師仍需仰仗大明。
“楊大人,腳下留神。”鄭芝龍輕聲提醒,隨楊嗣昌踏上戰船舷梯。
楊嗣昌心中暗笑,自詡文武雙全,騎術兵法皆通,豈會懼此?
舟師齊備,鄭芝龍令下,綠旗翻飛,數十艘戰艦破浪而出,秋日海面,熱氣未散,海風攜鹹腥而至。
楊嗣昌立於甲板,沉吟間,鄭芝龍已與將官共研海圖,言及七日後將與二弟會師。
楊嗣昌面色凝重,不語,時至午後,鄭芝龍令備膳。
未幾,佳餚滿桌,邀楊嗣昌共食。然楊嗣昌非但不領情,反扶舷嘔吐,原是暈船之症發作。
“速備茶水。”
鄭芝龍從容吩咐,楊嗣昌面紅耳赤,自愧失態。
海上波濤洶湧,非漕運可比,他雖非首航,卻未曾如此狼狽。
茶水入口,稍緩不適,楊嗣昌苦笑:“讓鄭大人見笑了。”
鄭芝龍笑言:“下官初時也如此,吐著吐著便慣了。
今風浪大,平時不至此。”
心中卻暗贊楊嗣昌毅力,竟能忍至此刻。
談及戰事,楊嗣昌問起劉香動態。
鄭芝龍沉聲告之,劉香亦在集結,海戰或難避免。
此番出征,鄭家傾盡三分之一海上力量,然火炮不佔優勢,戰損控制尤為關鍵。
夜幕降臨,楊嗣昌暈船未愈,卻強撐讀兵書。
侍衛守護門外,鄭芝龍遣醫官送藥,無果。
後贈果盤,內有蘆柑、蜜柚、棗子等,勸其食之以補維生素,防敗血症。
楊嗣昌腹空如洗,唯對水果略有興趣,嘗棗數枚。
侍衛左文忠竊語:“鄭提督水師之盛,大明罕見。”
楊嗣昌點頭,心中卻五味雜陳,既嘆鄭家水師之強,又憂朝廷海防之艱。
他,實為程飛洪麾下錦衣衛之影,暗中護佑楊嗣昌周全。
然錦衣衛中,非皆沉穩內斂之輩,左文忠便是那妙語連珠、饒舌不已的異數,沿途絮絮叨叨,逢人便話家常。
“大明之未來,定當輝煌。”楊嗣昌淡然吐露,此言似對左文忠,又似自我慰藉。
“大人,海上晝夜溫差大,艙內悶熱難耐,何不至甲板,暢享海風?”
左文忠滔滔不絕,“此海浩瀚無垠,若非月色皎潔,實乃駭人。
且觀鄭芝龍,海上生財有道,戰艦巍峨,造價不菲,可見一斑。”
言罷,他悄聲附耳:“卑職私下探查,艦上火炮林立,水手們更是海中游刃有餘,捕魚沐浴,不懼風浪。
卑職雖擅水,亦感其勇。大人,欲往何處?”
楊嗣昌或感透氣之需,亦或厭倦其聒噪,合上書卷,步出艙室。
……
六日轉瞬即逝,冷汀山映入眼簾。此島狹長,岩石嶙峋,林木稀少,卻藏一深水灣,乃戰略要地,鄰近劉香老巢老萬山,鄭家艦隊於此集結。
鄭芝虎,一米八之軀,雄壯如虎,坐於巖上,大口咀嚼烤魚,頭盔隨意置旁。
“二哥,大哥今晚將至。”
鄭芝豹來報。
“甚好,此等荒島囚禁三月,渾身不自在。”
鄭芝虎擲魚於地,挺身而立,古銅膚色,彰顯海上風霜。
“羽公,速令眾將士整裝待發,明日或可大顯身手。”
鄭芝虎對鄭彩言,鄭彩,字羽公,二人共歷風雨,情深意重。
“二叔,無需多備,弟兄們早已摩拳擦掌,只待一戰歸家。”
鄭彩豪邁應之。
戰船密佈,警戒、主攻、運兵各司其職,排列有序,非將領不得擅離。
“劉香又添新船,勢均力敵,恐將海戰。”鄭芝豹憂慮。
“劉香非坐以待斃之輩,若不應戰,必有所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