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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曹化淳驚愕之餘,幾疑幻聽。
昔日內閣重臣錢士升之貌,他豈能不識?
然眼前景象,卻似錢士升脫胎換骨,蹤跡難覓。
此人形銷骨立,面如鬼魅,刑具所賜之傷,縱橫交錯,鼻樑半毀,雙耳無蹤,衣衫襤褸,猶如風中殘燭,唯餘腹部微弱起伏,方顯生機未絕。
曹化淳心中暗歎,錦衣衛詔獄之名,果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其酷烈程度,外界傳言猶顯溫婉。
\"韓大人,此人莫非已心如死灰,不懼自絕於世?\"
詔獄之內,血氣瀰漫,曹化淳輕掩鼻息,語中帶憂。
\"死?哈哈,此乃笑談!\"
未及韓山河開口,一旁虯鬚大漢已放聲大笑,聲如洪鐘,\"在我錦衣衛,真相未明,求生不得,求死豈能如願!\"
此人身軀魁梧,面若重棗,錦衣華服於其身,似不合體,頭戴特製烏紗,更顯其非凡氣勢。
\"此乃我錦衣衛北鎮撫司鎮撫使,解雨臣大人。\"
韓山河適時引薦,言辭間透露出對解雨臣的敬意與信賴。
錦衣衛麾下,南北雙鎮撫司鼎立,猶如龍之雙翼,各領風騷。
南鎮撫司,以法紀為尺,軍紀為規,匠工之序亦在其掌,猶如明鏡自照,乃錦衣衛自律之利劍。
北鎮撫司,則手握皇權之鋒,專司欽案,詔獄森嚴,緝捕、審訊、刑罰、裁決,皆一手獨攬,超脫常規司法之外,行事雷厲風行,盡顯皇恩浩蕩之威。
影視熒屏上,錦衣衛辦案之威風凜凜,多為北鎮撫司之風采,其足跡遍佈四海,使命必達,所至之處,皆以欽差之尊,風光無限。
曹化淳微頷首,眸光聚焦於卷宗之上,靜待真相浮現。
韓山河則遞上審訊所得,引領其步入獄卒值守之所,語氣中難掩憤慨:
“經嚴刑拷問,錢士升貪墨之罪昭然若揭,府邸已被錦衣鐵騎封鎖,親眷羈押,其家財之巨,白銀四十六萬兩,黃金盈室,珠寶字畫難以計數,更有良田千頃,遍佈鄉土。”
談及錢士升之惡行,韓山河憤慨難平,尤言四十六萬白銀之巨,足以令此貪贓枉法之徒,雖死難辭其咎。
而曹化淳翻閱卷宗間,神色漸緩,似已窺見正義之劍,即將斬斷這貪婪之鏈。
韓大人勞苦功高,此番終能為聖上呈上一份悅目之喜訊。”
曹化淳袖卷輕揮,語帶春風。
近日,他如影隨形於崇禎帝側,目睹國事維艱,商稅繁重,東林風波不息,令龍顏屢現憂色,常對江山圖悵然若失。
身為帝側近侍,他心中亦五味雜陳,不忍目睹。
而今,區區錢士升一案,竟能掘出巨量銀兩,料想聖上聞之,必龍顏大悅,曹化淳心中雀躍,恨不能即刻飛越宮牆,傳此佳音。
“然則,錢士升此獠,鐵嘴鋼牙,僅供己罪,絕口不提同黨劣跡,真乃硬骨頭也。”
韓山河言罷,攜曹化淳步入陰森審室,“曹公公,正欲施雷霆之怒,您不妨共鑑此等忠奸較量。”
“解大人,時辰已到,不妨先禮後兵。”韓山河對旁側悠然品酒的北鎮撫司鎮撫使解雨臣輕聲道。
解雨臣聞言,捋須而笑,目光如炬,“此賊氣息奄奄,不如先予美食,養精蓄銳,以免刑下無魂,誤了聖上宏圖大業。”
語畢,他輕撫腮邊蜷曲鬍鬚,一派胸有成竹之態。
韓山河欣然應允,須臾間,一獄卒肩扛木桶,左手持喇叭狀木器,踏步入內,宛如押解正義的使者。
“速速撬開其口,以理服人。”解雨臣對獄卒輕描淡寫,一語雙關。
獄卒手法嫻熟,以力制巧,雙指如鉗,夾定錢士升下頜,令其緘默之口豁然洞開。
解雨臣則左手執喇叭筒,精準對接,右手舀起一匙歲月沉澱的米糊,緩緩注入錢士升腹中,彷彿是在澆灌絕望中的一絲生機。
曹化淳目睹此景,心中暗自喟嘆,方知那虯髯壯士所言非虛,此等暗室之中,連求死亦成奢望,世事無常,可見一斑。
飯畢,獄卒攜桶悄然退場,室內僅餘韓山河、曹化淳與那位虯髯大漢,氣氛凝重而壓抑。
錢士升一案,乃錦衣衛重啟後之首要試煉,韓山河親自主審,慎之又慎,更立規矩,嚴禁旁聽,誓要真相大白於天下。
“錢士升,本官良言相勸,何必執迷不悟?苦海無邊,回頭是岸,莫非你還幻想同僚能救你於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