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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適實在不想知道這些煩惱之事,但眼前局勢這麼嚴重,他徵不到兵了,甚至軍隊都快維持不下去,他真的開始急了。
他負手走了兩步道:“郭宋頒發廢奴令是不是也和這個有關?”
張延賞畢竟是相國,他看問題更有深度,對郭宋的廢奴令看得也比其他人深得多。
“陛下,郭宋的廢奴令並不完全是為了稅賦,但最終也和稅賦有關,他其實是要勞力,開礦、釀酒、製革、造紙、紡織等等行業都需要人,但河東各地蓄奴嚴重,導致用工缺口和蓄奴相對立了,郭宋廢奴主要是為了增加人口,準確說是自由人口。”
“這和解決土地兼併有關嗎?”李適不解地問道。
“當然有關係,只要把人口解放出來,到時大量人口進城,大莊園的土地就沒有人耕種了,莊園主只能賣掉土地,再由自耕農零星購買,大概十年後,土地兼併就會逐漸逆轉。”
李適嘆了口氣,“算了,不提他了,還是說說我們的募軍問題怎麼解決?江南、荊南、嶺南各地的稅糧什麼時候過來?關鍵是江都的鹽稅,立刻讓陳少遊發運過來,不要等到秋天!”
崔造連忙道:“微臣已經多次派人去催促了,但微臣坦率地說,運到成都至少要到年底去了。”
“那怎麼辦?眼下必須要有軍隊。”李適極為不滿地瞪著二人。
張延賞沉默片刻道:“如果實在無法靠錢糧來解決,那就只能強行徵兵,但這樣做很容易失去民心,也會造成軍隊不穩,士氣低迷,陛下要三思!”
其實李適就是這個意思,強行徵兵,只不過被張延賞看透了,他才說出要三思這話。
李適臉上有些尷尬,便道:“朕明白你的意思,這件事讓朕再考慮考慮吧!”
張延賞和崔造告退,走出了御書房,崔造低聲道:“聖上不會真的採用強行徵兵吧!”
“難說,除非他肯把內庫的積蓄拿一點出來,但那等於是要他的命,可能性不大,最後走投無路,也只能走強行徵兵這條路,我看他就是這個意思。”
“那樣的話,大唐危矣!”
張延賞冷笑一聲道:“大唐陷入危機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五年前涇源兵變時就開始了,只不過一天天病入膏肓,越來越嚴重罷了。”
兩人搖搖頭,皆無可奈何地走了.......
御書房內,天子李適還在來回踱步,他是天子,他的視野比一般臣子更開闊,他知道怎麼才能搞到錢糧。
這麼多有錢人都不肯掏錢,朝廷偏偏盯著自己那一點點內庫,著實讓李適深感惱火。
.........
次日下午,李適在御書房召見了獨孤立秋。
獨孤立秋被封為太師,基本上已經不參與朝政,但獨孤家族在幕後參與朝政和軍隊,神策軍的十個中郎將中,至少有三個有獨孤家族背景,還有江南和嶺南那邊,軍方不少人都是關隴貴族的背景。
當然,獨孤家族聞名天下的,還是財力,百年積累的雄厚財力,完全不亞於元家,富可敵國,而且狡兔三窟,藏匿得十分隱秘。
孤獨立秋走進御書房,躬身施禮道:“微臣參見陛下!”
李適笑眯眯道:“好久沒有見到獨孤愛卿了,最近在忙什麼?”
“微臣最近在做點小買賣,在家也閒不住。”
李適呵呵一笑,“愛卿做的小買賣肯定是大生意了。”
“不瞞陛下,微臣開了一家織布坊,大概有一千張織機,微臣想織成白疊布,感覺白疊布很舒適,以前原料很貴,現在安西在大規模種植棉花,這樣一匹白疊布也就比一匹細麻稍微貴一點。”
說到安西,李適的表情明顯有些不自然了,半晌,他嘆息一聲道:“太師,你那個女婿,很難溝通啊!朕拿他沒有辦法了。”
“陛下,微臣覺得,還是需要緩和一下關係,關鍵是薛勳得回來,他身體不太好,播州那邊條件惡劣,他如果死在播州,和郭宋的關係真的就難以挽回了。”
“可是真幾次召他回來,還封他為大學士,他就是不接詔,朕也沒有辦法。”
“他不肯回來,無非就是因為李誼,陛下把李誼召回成都軟禁起來,薛勳和韓滉留在播州也沒有意義了,陛下可以讓韓滉去江南,薛勳回成都養病,這不就一舉兩得?”
李適沉思片刻,欣然道:“有道理,朕可以考慮!”
兩人又寒暄幾句,李適便轉到正題上,他嘆息一聲道:“獨孤愛卿,現在朝廷財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