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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一幕，保羅皺眉道：“這裡是瀘市吧，你們在內地做生意，這種拋頭露面的工作，就算是涉外賓館，除了英文的要求之外，難道不應該要求能夠熟練地說普通話嗎？做酒店一點都不專業。”
接著轉頭看向艾倫，道：“我說的話你記好了，咱們的鹿海國際集團主要都是在中國內地的業務，美國調來的高層可以配專門的助理作為翻譯。
不過當地招的華夏人在公司工作還有管理的時候，相互之間都要講普通話，不要弄個人都說地方方言，不然到時候下面的那些中國員工都說方言，雞同鴨講，交流都困難，怎麼幹好工作。”
現在外國的投資者都喜歡招香港人，因為更加西化，可保羅卻知道，現在幾乎所有的香港人對內地的瞭解都極為有限，再加上大多都有一些莫名的優越感，管理的時候很容易浮於表面，無法作為高層瞭解真實情況的紐帶，還不如多招一些本地人好好培訓。
艾倫最近招了不少香港人來瀘市，保羅這也算是敲打一下艾倫，這個大堂經理嚴格來說算是被殃及池魚。
艾倫聽出來了保羅的潛在意思，連忙應了下來，那位香港的大堂理在旁邊臉漲得通紅，卻絲毫不敢反駁，對此保羅也不怎麼在意。
這個時候，一位五十幾歲的白髮西方人似乎是聽到了這邊的動靜，走了過來，主動伸出手：“對不起，是保羅先生嗎？我是這裡的經理。”
保羅和對方握了握手，臉上依然不動聲色，也沒有吭聲。
對方接著道：“您剛才反應的問題我們會仔細考慮的，我保證以後不會出現類似的問題了。”
“希望如此。”
在酒店的套間之中，保羅讓艾倫將留下來，一邊翻看合約相關的條款和資料，一邊詢問。
縱然之前艾倫已經多次報告，還有許多資料保羅都仔細看過，可許多的地方還需要見面仔細交代才能夠說清楚，百億美元的投資可不是小事情，再謹慎都不為過。
送走艾倫之後，保羅又坐在沙發上翻看了半個多小時的資料，才終於確定沒有問題，來到客廳，看到寧語薇正在看電視。
這家涉外賓館擁有衛星天線，許多國際上的頻道都能夠收看到，不過寧語薇看的卻是還內地的頻道。
保羅注意到寧語薇看的是一部正在播放的紀錄片，上一世保羅也看過，而且在這幾年很熱門，並且流毒多年，聽著裡面的臺詞：
“有人說，在中國文化中有某種寬容惡勢力的成份；也有人說中國民族性格中，有圓滑世故，聽天由命，逆來順受的致命弱點，這決不是偶然的。
……英國曆史學家湯因比計算過，人類歷史上一共出現過二十一種文明，其中十四個已經絕跡，六個正在衰朽，只有古希臘文明轉化成了工業文明，浪潮席捲全世界。我們應該勇敢地正視歷史。
舊文明的沉渣已經像淤積在黃河河糟裡的泥沙一樣，積澱在我們民族的血管裡。它需要一場大洪峰的的沖刷，而這場大洪峰已經來到。它就是工業文明。它在召喚我們。”
不得不承認，這部紀錄片表面上看起來很吸引人，也很能蠱惑人心。在改革開放的開始階段，那些有機會接觸國外的人士，面對著國內外巨大的落差，就瀰漫起一股絕望的思潮，流行起了失敗主義。
當然，這一股思潮畢竟不是主流，而且主要集中在中上層，至於那些底層老百姓雖然知道國家落後，但究竟落後成什麼樣？他們也沒有直觀的印象。
直到這部紀錄片一出，就立刻形成一種席捲全國的思潮，中國文化與那些西方自由散漫的文化不同，國和家，甚至個人榮辱與共的感覺要比國外強烈的多。
注意到保羅出來了，看到保羅盯著電視機熒幕露出冷笑，不由得一愣，道：“保羅，這個紀錄片……”
聳了聳肩膀，保羅只是說了一句：“哼哼，把落後歸罪於文明、文化的落後？這些美分看來很專業啊？”
承認落後並不丟臉，但不從自身找原因，不自己努力，而把落後歸罪於自己的老祖宗，這說白了就是一種洗腦，讓人陷入自我否定，然後灌輸需要的東西。
保羅這個時候才注意到，之前有人提的，希望他在蘇東資助所謂的藝術家和思想家，在中國並不是蘇東完蛋之後才有的，而是現在已經出現了。
蘇聯就是被類似的“新思潮”弄的四分五裂、民不聊生。而中國未來闖過了這一關，成為獨領風騷的世界工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