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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一回大理寺,鄭九去了女牢。
只見昏暗的牢房裡,蹲著一個抱著頭的女人,蓬頭垢面,唸唸有詞:“是我,我不知道。是我,我不知道。”
“審過了?”
下屬來報:“審過了,沒打兩下就招了,只是還有許多疑點解不開。”
“她說了什麼?”
“她倒是承認自己偷了大小姐的東西,可偷的東西藏哪了說不清楚。問她偷的過程,細節,她也支支吾吾前後不搭。問的多了,就變成這樣了,瘋瘋癲癲。”
鄭九眉頭深皺:“承認了。”
不是說離魂症患者不記得發生的事嗎?
“男的呢?”
男的,就是春桃的哥哥牛二狗。
“牛二狗起先只招認說兩個多月前,春桃找她辦件事,過後咬死了是和春花合謀偷竊,就許他五兩銀子,其他的都不知道。打了一頓他又改口,是侯府大小姐看中了六小姐屋裡的東西,想要據為己有,做了一個局。”
鄭九看向牢裡的人,滿眼冷意,說道:“晚上,不必看得很緊,要是有人進來殺人滅口,讓他們得逞就是了。”
他說話沒有避著裡頭的女人,春桃聽了跳起,激動的大喊:“大人救救我,我是冤枉的,我也不想的。是六小姐,六小姐想籌銀子逃走,讓我找人接應。我不認識旁人,就找了我哥。他,他賭輸了錢,就快被人砍手砍腳了,我沒辦法,我就這一個哥哥。我本來想賣了屏風剋扣幾兩給他,誰知道大小姐找到我……我抗拒不了,不答應我會被打死的。事後她們當著我的面打春花,一身是血,我好害怕。我就是從那天開始得了離魂症的,大人,我已經遭了報應了,你放了我好不好!”
鄭九厭惡至極,冷著臉走了出去。
春草連忙迎上前:“大人,奴婢什麼時候能回去,我不放心小姐。”
鄭九和緩了面色:“稍等,本官派人送你回去。”
頓了一下,又道:“侯府內宅的事情,本官無能為力,你和你家小姐要小心,遇事多動腦子。”
春草蔫了吧唧的點頭,很惆悵。
正好唐師爺辦完事回來,說了屏風的事。
“屏風送到賑濟署,原也不知道怎麼處置,普通人不敢買,當官的不願意得罪侯府,還以為就擱置了。恰好和靜郡主也去送救濟物資,就將屏風買走了。”
那扇屏風原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寶物,因其是太后用過,後賞賜給謝家,帶了皇家光環在內,說是恩賜,未嘗不是麻煩。
和靜郡主也是皇家血脈,她收去了簡直不要太好。
這時,又有下屬來報:“大人,宮裡來人了。”
鄭九心裡有些瞭然,囑咐唐師爺將春草送走,他則跟來人進宮。
皇宮御書房內,南越皇帝南宮赫慢悠悠的寫字,旁邊,是太子南宮衍研墨。
字成,是五世其昌。
他以仁孝治天下,大抵家國安泰,都是他的願景。
“太子,昨日朝堂上,御史臺全體御史紛紛炮轟靖安侯府,其中有沒有你的手筆?”
南宮衍心裡一凜,他這個父皇疑心病太重,怕不是懷疑他控制了御史臺?
他道:“父皇,御史本就有聞風奏報的職責,可能是這兩天有關靖安侯府的傳言太多太兇,有了一些不良反應,才讓御史集體攻詰。”
“往年都是謝家時不時的給靖安侯府添點堵,朕看謝家也沒激出浪花來,一直聽憑兩家鬥一鬥,藉此磨礪靖安侯父子。如今靖安侯長子長成,聞聽資質還不錯,朝廷正當缺人,不可壞了口碑。”
南宮衍心裡很有想法,他知道父皇有意打壓世族,提拔勳貴。
可據他觀察,鳳書瑜資質只算中流,謝家嫡子謝憫之才十八歲,每次參考都是名列前茅,鄉試更是高中解元,也不見父皇誇過一句。
擱前世,他理解並貫徹施行,但有了那些記憶,靖安侯府在他心裡已是必除之,再無重用可能。
“曹伴伴。”
伺候在旁的曹大伴上前:“老奴在。”
“將這字裝裱了,改日送去靖安侯府。”
曹大伴低眉順眼稱遵旨。
南宮衍垂目,心裡詫異。
父皇對靖安侯府似乎格外恩寵幾分,平日裡不顯,出了事就一邊倒維護。
甚至,還能嗅到一絲對鳳六小姐的惡意。
惡意?
“下個月,是不是靖安侯府大小姐及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