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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敏而真誠。讓鄔九思心頭道了無數句“不該”,卻還是心動。
他喜歡鬱青。剛剛結契的時候,這份“喜歡”或許只是一點欣賞,還有一點“最後的幾十年了”的放縱——也因這點放縱心思,往後面對道侶,鄔九思又總有些許愧疚,想要給他更多——往後,情況漸漸開始不同。
鬱青還在的時候,鄔九思不曾細想這份“不同”究竟意味著什麼。對方失蹤了,他開始心焦、開始的時候,答案終於開始浮出。
不知何時,他已經愛上鬱青了。只是從前兩人是道侶,已經是足夠親密的關係,又有什麼必要再去言一句“愛”呢?他又是馬上就要身死道消的人,鬱青卻還有大好前途。讓兩人的關係停留在當下,阿青眼下能夠快樂,日後也不要長久無法走出才是最好的。
鄔九思見過因道侶去世而一夜白髮、修為盡散的師門長輩,他不希望任何一個自己在乎的人也變成這樣。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道侶能夠忘掉自己。
然而,然而。
他以為自己會永遠在昏夢當中停留下去。可慢慢的,鄔九思的靈臺還是逐漸清明。
他彷彿聽到有人在自己耳畔講話。是關切的問候,想要知道他的狀況。是細緻的回答,少峰主氣息如何、脈象如何。是長長的嘆息,“九思這般,師兄師姐知道了,還不知道有多麼心痛。”
父親,母親。
玉榻之上,鄔九思眼皮顫動,手指的位置也隱隱偏移。
在場都是修士,任何一點動靜都瞞不過他們的神識。近乎在鄔九思意識剛剛回籠的一瞬,值守弟子並袁仲林已經看了過來。發覺榻上的人真的睜開了眼之後,諸人更是大喜過望,紛紛叫道:“少峰主!”“少峰主!”“九思!”
鄔九思側頭去看。
他見到了許多熟悉的面孔,這讓鄔九思的意識進一步清晰。身上還是沉重、疼痛,不過他相信,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會盡最大努力來治療自己。還會這樣,只能是窺天之罰不容小覷的原因。
可他的確還活著。
在眾人的關切中,鄔九思沉默片刻,嘆道:“辛苦諸位了。”又對袁仲林道:“九思慚愧,總讓師叔憂心。”
袁仲林心情自是複雜。想說“你分明知道那麼做不好,為什麼還要去做”,可面對眼前的師侄,到底講不出一句重話。“罷了,不說這些,你能安康就好。”
話音落下,看出師侄神色之中愧怍更重,袁仲林趕忙又道:“這幾天,玄天門派人過來了一次。原先是要當面見你,和你道謝。說是你讓人送去了哪個惡徒,有這回事兒吧?”
其實早在對方來人的時候,袁仲林已經和師侄這邊的值守弟子確認過此事。如今再說,不過是想讓鄔九思岔開心神,不要再往不妙之處考慮。
鄔九思半是瞭解師叔的苦心,半是的確意外,“玄天門?——對,我找阿青的時候,意外見了個曾出手殺害他們弟子的人,乾脆把那惡徒綁了過去。”
“那就是了。”袁仲林點點頭,選擇性地忽略了鄔九思口中的“阿青”,道:“這是他們送來的,說是給你的謝禮。九思,你怕是不知道,那個被惡徒打殺的竟是玄天宗一個合體長老的獨子,他們……”
完了。
袁仲林猛地意識到。自己千防萬防,還是說錯了話。“他們”什麼?這幾個月來也在苦苦尋人嗎?師侄聽到,可不是又要想到他那已經魂斷秘境的道侶。
哪怕鄔九思半句不曾提起他在天機鏡中看到的狀況,袁仲林依然肯定了這個猜測。如若不然,師侄怎麼會是眼下狀態。
“原來如此。”鄔九思仿若什麼都沒意識到地點了點頭,又嘆:“謝禮……他們有心了。”
袁仲林近乎能想到師侄沒說出來的那半句話。失去了至親至愛之人,卻還要為提供微不足道線索的鄔九思送上厚禮。玄天門的長老是抱著怎樣的感情派出弟子?師侄這會兒定是能夠感同身受。
的確。一直到師叔走了,鄔九思又一次拿起乾坤袋,到底還是不曾拆開、將其直接收起。
無心去看,還是記掛著道侶。
就算阿青已經沒了,鄔九思也想知道對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於是,等到值守弟子小心翼翼地來問是否繼續搜尋時,鄔九思靜然良久,還是回了個“是”字。
他倒不知道,在自己與師叔說起玄天門的同一日,那邊的修士也在講他。
回到宗門、與師尊覆命的送禮弟子道:“……說是鄔真人的道侶也失蹤了,這會兒還沒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