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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過來。懷著最後的期待,他問虛弱的仙君:“九思,你的傷,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鄔九思沉默。後來再想起的時候,鬱青總覺得對方只是想安慰自己,竟真給了個和從前不同的答案出來:“這段時候,師叔翻閱諸多典籍,是有找到過一個丹方。按照上面的記載,若真能煉出此丹,莫說是我這般狀況,就是已經兵解的修士,也有機會重獲生機。”
“當真?!”鬱青嗓音霍然抬高,“那便煉呀!”
鄔九思卻搖頭,“那方子實在太久,上面的許多材料已經尋不到了。尋常丹修遇到這種狀況,倒也能找些藥性相似的天材地寶代替,但是——”
鬱青:“但是?”
他眼睛都瞪大一點,定定地看著鄔九思。心中諸多思緒翻湧,記起一處細節:自己剛剛送走的那個修士,不就是丹修?那人算來甚至無極峰上官峰主的侄孫!可惡,難道是這夥兒人在其中作祟?
鄔九思:“但是,能代替丹引‘鳳凰真血’的東西,怎麼也要出自同品階神獸之身。世間已經多久沒有這等神獸現身了?更不用說,方子上的其他材料也有諸多失傳之物。與其費心去尋,不如早些去想其他法子。”
鬱青:“……”
他想錯了。自己不過一個築基,哪怕道體不同,也沒資格被這些大人物放在眼裡。
“說不定有機會呢。”他用自己也覺得蒼白的言語安慰鄔九思,換來鄔九思搖了搖頭,說:“好了,不講這些。你若是不想太早去試煉樓,不妨先找幾本妖獸圖鑑讀讀。樓裡的機關偶人都是摘星峰做的,換來換去也都是那麼幾樣,很快就能找出關竅。妖獸不同,碰上你認得的,知道它們的薄弱處在哪邊,應對起來自然事半功倍。”
這便是一心一意地為鬱青考慮了。青年聽過,也認真點頭:“好,那我去藏書閣借書。”
那會兒他還不知道,自己在“道侶”建議下讀的《百妖圖鑑》在日後起到了多大用途。鬱青只是多了一點朦朧的、關於自己離開方式的思路。
“太清峰少峰主的道侶”自然不能隨隨便便地走,太清峰弟子卻不同。他既然能拿弟子令牌,為什麼不乾脆把這個身份坐實呢?
於是,又數天後,鄔九思聽道侶說起:“我去試煉樓看了,原來那邊是要排名的。九思,可不可以在我的令牌上寫個假名字?不然若是闖不過人家,豈不是太丟你的臉了。”
鄔九思是不覺得丟臉的,可鬱青提的只是小事。他可有可無地答應下來:“好,你假名要叫什麼?”
鬱青踟躕了下,輕聲說:“姓陳吧。我娘姓陳。”
鄔九思點頭,鬱青又說:“名字……叫‘陳初’,如何?”
鄔九思:“初?”
鬱青笑著朝他拱了拱手:“小輩初入太清,不敢妄自菲薄。”
心中卻想,阿孃臨去之前,最大的願望不過是我能離開鬱家,出往外間闖蕩。如今呢,我要做的,也是離開太清峰,出往無人認得的地方。
鄔九思依然答應了。就這樣,一名叫“陳初”的弟子出現在太清峰。
他沒有引起任何人留意。天一宗名聲極盛,太清峰又是接連數屆宗門大比中的魁首,拜入其中的修士數以萬計。別說尋常弟子了,就算是專門負責各項雜事、手上有著峰中弟子名錄的管事,也無法認全每一張面孔。何況為了讓他更能安心,鄔九思專門取來一張金絲面具。據他所說,這是一份天階法器。一旦佩上,一切修為低於煉製者的人都察覺不到佩戴著的真實身份。
鬱青聽過,忍不住問:“九思,這東西是誰煉的?”
鄔九思說:“我父親。”
鬱青:“……”很好,看來他離開的保障又多了一分。
哪怕後來鄔九思又補充,說鄔戎機煉製這張面具的時候,還只是化神修為,鬱青依然由衷地道:“夠了,足夠了。”
鄔九思並不知道道侶在說什麼足夠,聞言只是依然笑笑,和鬱青講起自己父母之間的趣事。
“話雖如此,可當年父親煉出此物之後與母親打賭,說母親定尋不到他,後頭卻是輸了。”
鬱青驚訝:“哎?難道,”他思緒轉動,“不對啊,鄔長老的修為分明高出聞長老許多。”
鄔九思想了想,還是沒把那句“你也應該叫‘父親’‘母親’”講出口,而是道:“因為母親手中另有一樣法器,天機鏡。”說著,手腕一翻,果真取出一張小鏡擺在鬱青面前。
鬱青望著,心臟狂亂地跳動:“這又是何等法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