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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你又給自己新增壓力了。”
武曌莞爾一笑,伸手輕撫男孩光滑的額頭:“雍親王府如今已經不只有你一個小阿哥,你沒有必要繼續像過去那樣覺得自己有義務承擔雍親王府的未來……你該給自己一些寬容和放鬆,就像拉弓射箭時不該時時刻刻把弓弦繃緊——那樣只會讓弓弦更早斷裂。”
“庶母……你……你……”
弘時的眼眶溼潤了。
從出生到現在,整整八年時間,從未有人對他說過類似的溫柔話語。
每個人——包括總是用失望的眼神看著他的阿瑪——都一再地強調他是雍親王府的庶長子,甚至可能是雍親王唯一的兒子,他有義務努力學習,掌握各類知識,讓自己出類拔萃,以便將來繼承爵位。
小弘晝出生後,阿瑪不再像過去那樣嚴厲地要求他,何清和穆景遠兩位師長對他也多了幾分寬容,但他的生身母親、同為側福晉的李佳氏卻依然每天都變本加厲地逼迫他,強調他的王府長子身份,要求他絕對不能輸給比他小整整八歲的弟弟!
(“弘時,你是我的全部未來和希望!”)
(“如果你甚至被比你小整整八歲的弘晝比下去,我們一定會被王府所有人都看不起!”)
(“我曾經也是王府最得寵的女人,我不甘心身為側福晉的我生下的兒子居然會輸給一個不得寵的格格的孩子。”)
(“弘時,額涅沒有逼迫你的意思,額涅是擔心你被弘晝比下去,將來……將來無法繼承雍親王府的爵位……”)
(“弘時……”)
[額涅,我真的好累好累……我不是學習的材料,卻因為你們的要求不得不像張開的弓那樣隨時繃緊……我好想告訴你,我不喜歡學習,我已經被學習壓得喘不過氣……我祈求你能像……能像……如果年氏是我的母親該多好……]
猛然間,一個可怕的想法湧上弘時的心。
他如飢似渴地看著年世華的美麗面容,想象阿瑪和她未來可能生下的孩子——
[……那個孩子一定是世上最幸福的孩子,生來就又聰明又得寵,還有善解人意的溫柔母親,不像我……我的母親是個粗魯蠻橫的女人,失寵以後更是……如果我能成為她的孩子該多好!她才是我真正想要的母親!美麗、溫柔、善解人意,從不會逼迫孩子做他們不願意做的事情,會在孩子痛苦疲倦的時候安慰他們……支援他們……給他們信心……]
【他似乎正在瘋狂地愛慕你,在心裡把你想象成完美母親。】
看到弘時心思的鳳龍發出不屑的冷哼。
畢竟,武曌作為武曌的時候,可是為了權力連親生兒女都可以趕盡殺絕。
[為了得到權力,這些都是必須做的事情。]
武曌對此並無任何慚愧。
何況,她前世即便為了至高權力一度向骨肉至親揮刀,最終也還是保留了他們的血脈。
如此想著,武曌對弘時又是一番親暱安慰,直到胤禛前來——
“你怎麼又……”
看到弘時,胤禛忍不住皺起眉頭:“天色已晚,還不趕緊去你額涅那邊!”
“可是……”
弘時抬頭,怯生生地看著阿瑪:“穆先生有事告假,兒子遇上不會做的幾何題目,只能求庶母為我解答。”
“不會做的幾何題目……等等,你說穆景遠告假?什麼時候的事情?”
胤禛面色嚴肅。
要知道,穆景遠雖然主動請纓成為弘時的西洋幾何學老師,但他的另一重身份卻是西洋傳教士,還是個和老九胤禟關係匪淺、幫老九打理廣州的西洋舶來品生意的西洋傳教士!
“昨天傍晚的事情……穆先生說他有事要離開幾天,還說已經向阿瑪說過這件事,得了阿瑪的允許……”
弘時不知此刻言論關係重大,一臉天真無邪。
胤禛卻是聽過以後不由自主的深吸一口氣,低聲道:“……穆景遠並沒有向我告假。”
“啊?”
弘時大驚。
武曌見狀示意奴婢帶弘時下去,送回李佳氏處,自己則——
“是否要立刻派人通知戴先生去書房等四爺?”
“不必。”
胤禛沉著臉色道:“戴鐸也就適合搞些陰謀詭計,真正的大事,他可是一件都做不成!”
事實上,他對戴鐸這個自視甚高又急功近利的謀士早有不滿,只是礙於體面才把戴鐸留在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