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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當天地間第一縷陽光剛剛散落大地的時候,一名穿著純白長袍,看模樣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步伐匆匆地越過了大禮堂,跨過長滿了青苔的清幽小路,走向了教堂後方的小型湖泊。
在湖泊旁邊,佇立著一座很小的木屋,從木頭的色澤上看,已然相當陳舊——而就在昨天,這座已經被封鎖了足足五年時間的小木屋終於被開啟了,住進去了一名年輕人。
據說能夠與裁決者一戰的年輕人。
站在了這木門前,少年輕輕撫了撫胸口,讓自己越發緊張急促的心跳平緩下來,隨即屈指,輕輕叩擊著木門。
稚嫩的聲音中摻雜著相當的恐懼。
“……楚,楚烈騎士閣下?”
吱呀——
手指叩擊在木門上,只是發出了一聲細微的輕響,木門就已經虛不著力地開啟,晨曦的光輝照射入了木屋,屋內只有一張木床,一個簡陋的劍架,但是,空無一人。
“……人呢?”
………………
砰!
轟!
教廷北部,山巔之上。
迎著散落的晨曦,沉悶的破空聲伴隨著短促有力的拳路,極有節奏地響起,一拳一腳,乾淨利落,沒有多少繁雜的套路,但是僅憑藉雄厚的肉體之力,卻揮灑出了足以崩碎巨石的威力。
空氣被拳鋒碾壓,化為了粘稠的氣浪,縈繞在打拳者的身周。
轟!
最後一記直拳,裹挾於拳鋒的氣浪如同長龍,浩浩蕩蕩,直撲長空,淡淡的霧氣被攪散,流露出逐漸甦醒過來的城市。
“呼~”
輕輕撥出一口濁氣,楚烈看著這熟悉卻也有著些許陌生的景象,目中閃過些許微瀾——
那修行的兩年間,每一日必在晨光之前,在這個地方練拳,習劍,曾經感覺幾乎需要拼盡全力的功課,此時做來卻只剩下了熱身的功能。
時間流逝往往不留痕跡,在殺伐中度過的歲月則更是如此,唯有此時的對比才令楚烈在流淌的時間當中,有了些許實質的感受。
“真的是……過去了很長的時間啊~”
輕輕呢喃了一聲,楚烈右拳緩緩收回,隨即從倒插在地的制式騎士劍劍柄上拂過,凌厲的劍鳴聲中,有燦燦劍光,迎著這朝陽,迎著這山間呼嘯而過的清風,徐徐展開。
錚~!!!
陡然一聲清澈劍鳴,騎士劍化作一道凌厲的劍光,直朝著山下落去,楚烈腳下,陰陽二氣一閃而過,身形撞碎了身前的空氣,伴隨著那道凌冽的劍光,呼嘯而下。
當!當!!
當!!!
悠揚的鐘聲響起,晨光之下的城市,伴隨著牧師們的祈禱聲音,緩緩甦醒。
只是片刻時間,楚烈的身影便已經出現在了教廷內部,大禮堂之外,昨日裡被拳勁震得支離破碎的地面已經恢復了平整,依舊一身麻衣的老者直接盤坐在地面上,雙目微闔,渾身肌肉伴隨著悠長的呼吸聲,緩緩震顫著。
“呼~”
一聲悠長的吐息,老騎士緩緩睜開了雙目,一如過去的歲月,楚烈依舊肅立於身旁,安靜地等待著。
目光從楚烈身上掃過,獨屬於山間所有的氣息被老騎士敏銳地捕捉。
“看起來,你還沒有忘記以前的修行。”
楚烈沉聲回答。
“不敢忘。”
也難以忘記……
堪稱殘酷的修行,令他從一個本質上是個宅男的瘋狂復仇者,蛻變為了真正的戰士。
這樣的記憶,怎麼會忘?
嘩啦~
勁風鼓盪,老騎士的身子瞬間站起,一手將橫放在旁邊的長劍握起,隨即一步踏出,蒼老的聲音落下。
“走吧,作為……‘後輩’,有些人你還是必須要去拜見一下的。”
“第一位……曾經的審判長。”
……………………
即便只是單純的拜會,但是卻還是花費了相當的時間,審判長,大主教,紅衣祭祀,一位位都是蒼老的模樣,分明就是老騎士一代的先輩,而每一位身上,無論是強大到大騎士級別的審判長,還是隻是略微有些氣感的紅衣祭祀,都縈繞著極為濃烈的血煞之氣。
百死殘還,生死鏖戰。
這樣的標籤,實在很難與那些笑起來都很祥和的老者們相聯絡起來,但是那甚至於要超過楚烈的殺氣,卻都提醒著楚烈,這些老者們到底有過怎樣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