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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這裡還有些炊餅,被風雪凍硬了,啃不動,勞煩您掰碎了放鍋裡,重新再給我盛一碗吧。”
陳勝掏出懷裡的兩個餅子遞了過去。
那餅子有巴掌那麼大,兩指厚,冷了以後主打的就是一個硬,揣懷裡捂熱了也不帶軟的,倔強得很。
妞妞直勾勾地盯著餅子看,把手放進嘴巴里,口水不自覺地流了出來。
“這,這如何使得?”
農婦很羞愧,明明是主人家,卻要客人來付吃食。
“誒,姐姐莫要推辭,您讓我借宿一晚,我已不勝感激,幾張餅罷了,老馬……額,門外老騾子背上大行囊裡還有的。”
陳勝走到妞妞身邊,一把將其抱起,笑問道:“妞妞想不想吃炊餅啊?”
滋溜滋溜。
小丫頭很想回一個想,但看到母親的眼神,腦袋頓時扭得跟撥浪鼓似的,“妞妞不想,妞妞喜歡吃野菜。”
“這位姐姐,你就別為難妞妞了,我雖然眼睛瞎了,但耳朵可好使的嘞,抽鼻涕和吸口水的聲音可不一樣。”
陳勝笑道。
從他掏出炊餅的那一刻起,就聽到小丫頭口水不斷滴落的聲音了。
“這,這……多謝小哥了。”
農婦羞得無地自容,接過炊餅去廚房忙活,眼角流出兩行清淚,大概是被柴火燻的吧。
當孃的沒用,讓女兒忍飢受凍,心像是塞了把刀子似的,只要還在跳動,就會不斷地痛。
“謝謝大哥哥。”
妞妞很開心地抱著陳勝的脖子。
如果那鼻涕沒有流到衣服上的話,應該是個很溫暖的畫面。
不一會兒,三碗熱氣騰騰的炊餅野菜湯端了上來。
陳勝接過一碗,開始吸溜起來。
“嗷咦嗷咦嗷!”
門口傳來老馬焦急的叫聲,彷彿在說別忘了我那一份。
“你這鼻子倒是靈光。”
陳勝哭笑不得,走到屋外,從老馬背上大行囊又拿了幾個炊餅給農婦。
“麻煩姐姐放灶臺旁熱熱,我這老夥計嘴叼得很,聞到吃食散發的熱氣,涼餅就不肯吃了。”
“嗷咦嗷咦嗷。”
門外的老馬不滿地叫著。
在這麼冷的天,誰不想來口熱的?
晚飯過後不到一刻鐘,天就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我的兒啊,你死得好慘啊!”
熟悉的悲涼聲從遠處傳來,只是有些沙啞,顯得滲人。
妞妞已經縮在母親懷裡。
“哼,死得好!蒼天有眼,活該你兒子橫死!”
農婦瞪著窗外那點點火把照映出的送葬隊伍,語氣中充滿恨意。
陳勝聞言有些好奇道:“姐姐,您這是何故?”
“小哥你有所不知,家裡男人死得早,那錢開欺負我們孤兒寡女,強買我們家田地,說是什麼風水寶地,等他死後要埋葬在那裡,老天有眼,倒是讓他兒子先用上了!”
農婦的言語中充滿快意。
她一個婦道人家,還有女兒要養,自然是鬥不過錢家。
如今見錢家香火很有可能斷絕,自然痛快不已。
“原來如此,這麼說那錢開是個大惡人嘍?”
陳勝下意識地摸了摸他那盤得發亮的老盲杖。
“可不是麼,那錢開家裡良田千畝,有半數是強買得來,周邊幾個村的村民有什麼急事找他借錢週轉,最後還債時,輕則賣房賣地,重則賣兒賣女,好不悽慘,他曾瞧上村東頭賣貨郎的女兒,僱人將其腿打斷,逼得人家女兒不得不賣身救父,最後玩膩了……”
一提到錢開,農婦像是開啟了話匣子,憤憤不平地歷數錢開犯下的罪孽。
陳勝則是在一旁靜靜地聆聽。
講著講著,妞妞卻打起了哈欠,顯然是困了。
“小哥,我帶妞妞去睡了,你今晚就睡在裡屋,床我已經鋪好,炕也燒起來了。”
農婦抱著犯困的妞妞說道。
她家有兩間臥房,說是兩間,其實是一間大的隔開,是妞妞三歲的時候自家男人砌的,畢竟一家人全睡一張床,夫妻間有時候恩愛就很不方便。
如今丈夫死了,剛好騰出一張床,她和妞妞湊合擠另外一張。
“多謝姐姐,叨擾了。”
陳勝抱了抱拳,然後在農婦的牽引下進了裡屋。
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