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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就在呂不韋說話的時候,就不止有一人想要過來拜見嬴政,想要過來跟荀子交談,但全都被圍在周邊的力士攔住,嬴政自然也沒理會那些人,他要是認了那些人,被圍在周邊的百姓聽到,豈不是看不成這場大戲?
場面一度安靜異常,除了外圍稀碎的交談聲,內圈靜的連呼吸聲都能聽到。
甘羅額頭已經是遍佈細汗,他很想拿到千金,但是,他確實做不到啊。
牙關緊咬想了片刻,突然再次一指,說道:
“《道應訓》寫:至言去言,至為無為,難道先生認為,道家無為的境界便是人的最高境界?”
“自然如此。”呂不韋當即承認。
“道家言:言者,心聲之表;為者,行跡之顯。”
“儒家言:為人之道,貴乎質樸,不因得財而放縱,不因得位而自滿。”
“法家言:國家有法,天地亦有法,天以自然為法,萬物生息,皆循其理,人若能效法於此,則法可行,國可立。”
“故心靜,行正,去其浮言,去其妄為,便是道至極。”
場下的仲平聽完,不僅眉頭微蹙,嘴唇緊抿。
不愧是雜家,就是博學。
不過博學的有點過頭。
《當務》以人性來立基,到了《道應訓》這裡,又成為自然至上,人性的分析呢?法治的辯論呢?
好像全都拋到了腦後。
不過,仲平也沒有妄動。
畢竟,呂不韋的思想,就是人治與法治共同結合,既然有《當務》,那有《道應訓》好像也不奇怪。
呂不韋說完,甘羅再次沉寂下去。
他剛剛已經是急病亂投醫,隨便指了一個道家的言論,想讓呂不韋解釋出來,之後他再從解釋當中尋找漏洞。
但現在,即便呂不韋解釋完,他也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因為他感覺呂不韋說得很對。
不僅說得對,《呂氏春秋》上面也對,越看越對,他完全找不出什麼措辭該反駁呂不韋,更不知道該怎麼更改《呂氏春秋》。
彷彿只要改動一字,整篇文章就不再是那個意思。
沉默半晌,甘羅長長嘆息一聲,隨後重新看向《當務》,不甘心的說道:
“先生,我還是不認為亂世不遵法是對,我認為,越是亂世,就該越遵法,如此,國家才能更快安穩,百姓才能更快安定。”
“可那只是你的一廂情願。”
“……”
呂不韋淡淡的一句,便讓甘羅再次沉默。
是啊,亂世遵法,這何嘗不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都已經到亂世了,誰還去遵法?
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找苦頭吃?
深吸幾口氣,甘羅只能嘆息一聲,低頭行禮:
“甘羅錯矣,技不如人,無法改動《呂氏春秋》……”
“不!你沒錯!”
甘羅話還沒說完,場下便傳來一聲大喊。
所有人聞聲望去,就見仲平一人站在那,淡然的佇立。
見呂不韋看過來,仲平順著臺階向上,他前進的時候,周邊所有人都不自覺的讓開道路。
上臺之後,雙手背後,看著甘羅,仲平凝聲說道:
“你沒說錯,亂世不遵法,實為謬論。”
“法的目的,便是治民治國,民守法便是守國,若民皆守法,則一國安寧,若民皆背法,則一國危矣,亂世不守法,豈不是一直亂世?”
“更何況,亂世?何時才算亂世?亂世究竟又是誰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