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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荀子這樣講,仲平就知道說的是誰。
這裡是他的府邸,若是沒有他的允許,按理講,就算是秦王,也沒有私闖民宅的權利,所以周子來找他這麼多次,他自然全都知道。
可知道歸知道,不想搭理就是不想搭理。
權力大,就是這麼任性。
當然,也跟沒有辦法改編《商君書》有關。
不論是當今實施的,還是儲存在國庫當中的,都是歷代秦王、相邦等一系列人改編的《商君書》。
單憑他一人,如果不得到秦王太后的應答,還沒有權利改編《商君書》,即便是因為借給齊國。
而最深層次的原因,其實就只有一個,那就是,趙姬不同意。
這件事其實在跟呂不韋辯論過後,仲平第二天就上奏給秦王以及趙姬,嬴政自然沒有任何意見,仲平跟周子商議的時候,他就坐在旁邊,不可能不同意,但趙姬這裡卻出現問題。
她的理由也是相當的光明正大。
不論齊王用的是何種理由,《商君書》乃秦國立國之根本,秦國不可能借,也不能借!
就這一條理由,就將仲平給完全反駁。
雖然仲平已經說出對《商君書》稍作改編,將一部假的《商君書》借給齊國,但趙姬還是不聽。
權力大,也是這麼任性。
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而答應借閱的畢竟是他自己,周子當然過來找他,於是,就發生眼下他躲著周子的情況。
周子身為齊使,秦廷上的某些事情他還是能打聽到的,明知趙姬不同意的情況下,還每日來找仲平,可不就是想讓仲平出一出力?
但仲平表示,實在是愛莫能助。
如果真的要想實現周子的要求,眼下只有一個方法,那就是,他屈服於趙姬。
如果他屈服於趙姬,不僅齊國的事情解決了,呂不韋的事情也同樣解決,可謂一舉兩得。
但這怎麼可能?
前些日子,他還在說己身不法何以法人,今天他就自己犯禁,那豈不是將自己說的話當屁放?
所以,他也只能躲著周子走。
無法實現,還無法躲開嗎?
而即便現在是荀子提出來,他還是不想面對周子。
此刻仲平也有些後悔,當初他或許就不應該答應周子。
沉思片刻,仲平搖了搖頭:
“荀子之言,平並不認同,追求名利,忙忙碌碌一生,不也是人生的一部分?”
“難不成要如道家所言,一生靜心,終身平和?”
“那不是人,那是植物,但凡是人,皆有私心,皆有志向,也皆有私慾,道家的人其實亦有私慾,追求寧靜祥和,夢想成仙問道,何嘗不是他們心中的私慾與志向?”
“天下之人,莫過於這幾種,或有志於學問,或有意於德行,或有情于思想,或有夢於家國,亦或有念於名利,這些都是需要人在活著的時候去實現,而不是等到臨死快要閉上雙眼,這才突然想起,原來,我走遍天下的夢想還未實現,我終生為國的志向還未達成,我讀遍天下書籍的願望還未滿足,到頭來,臨死心中還充滿遺憾,這何嘗不是另一種悲哀?”
荀子嘴角微揚,臉上一直帶著淡淡的笑意,見仲平左右言他,張口不提自己問的真正問題,臉上也沒表現出任何不耐,而是點了點頭,贊同仲平的觀點,感慨道:
“仲子所言在理啊,有夢於國家,唉,談何容易,自己想要為家國奉獻,但卻無人搭理的滋味,嘖,當真不好受,不好受啊。”
荀子說的話,讓仲平突然想起一個人,那人,名叫岳飛。
縱觀歷史上下,何人不對岳飛的忠義敬佩?何人不對南宋的朝廷唾棄?
不過,即便知道周子的境遇,但仲平還是說道:
“荀子,愛國之心,人皆有之,但不能只憑敬佩對方愛國之心,便能對眼下境況視而不見,若有能力,自然可做,若無能力,即便對方再怎麼愛國,照樣也會付諸東流。”
“付諸東流……唉,說的好啊。”
荀子嘆息一聲,仲平的話已經說到這,他也是明白,這件事情確實做不了。
他雖然很是憐惜周子的愛國之情,很是可憐周子無人搭理的落寞,但他也是盡了自己的力量。
雖然他是荀子,但秦國可不是他的秦國,他要是觸犯秦律,廷尉府照樣該抓還是抓。
嘆息完,兩人再次沉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