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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遠大師笑了笑,“若是萬事萬物都能一眼看到盡頭,那又何必觀星相面了呢!”
“依照貧僧來看,大慶興女主昌。聖人若是此刻殺了天寶公主,大慶也依舊要出一位女帝。這乃是國運。”
聖人猛然驚起,掀翻了桌上的茶水,發出了砰的一聲。
門口守著的內侍趕忙問道:“聖人,可讓奴進去?”
聖人清醒過來,“無礙,退下吧。”
“朕怎麼可能殺死天寶呢!大師休要胡言。大師的意思是,天寶若是死了,會有新的帝命在身的女子出現?”
智遠大師點了點頭,“天寶公主乃是李氏血脈,自然會優待族人。若是換了外姓人,那便不好說了。”
聖人用手指在桌案上敲了敲,“那女子坐了天下,天下還是我李氏大慶麼?”
智遠大師雙手合十:“這是大慶國運。”
聖人頓時了悟。
他想著,在屋子中來回踱步,過了許久才說道:“朕能相信大師麼?”
智遠大師眉頭都沒有抬,“貧僧只說自己看到的,至於信與不信,聖人自行決斷。貧僧只是侍奉佛祖之人,出家人不打誑語。”
聖人看了看智遠大師,他的鬍子和眉毛都已經純白了,整個人的臉卻紅潤而又有光澤,當真看上去是在世高人一般。若是論年紀算,智遠大師都能當他的祖父了。
他信佛道,信天命所授,只有信了,才有所謂的天子龍氣。
他同時又不信,不然的話,也不會殺了親兄長,謀取帝位了。
聖人想了許久,也難以下定決心。
“大師乃是得道高手,最擅長觀天象算人命,那麼大師給自己算上一算,何時你會去見佛祖呢?”
智遠大師不以為意,絲毫沒有感覺自己被冒犯,淡淡地笑道:“在聖人歸天三日之後,便是貧僧化作塵土之日。”
聖人被懟了回來,心中一梗。
老和尚一把年紀了,竟然比他這個真龍天子還活得長三天!簡直了沒天理啊!
而且總感覺被他著麼一說,自己個已經時日無多了啊,心中當真是發涼。
聖人想著,無精打采的說道:“還望大師對今日你我二人談話,守口如瓶。便是天寶來問,也不要透露一言半句。”
智遠大師點了點頭,“阿彌陀佛,如此貧僧便先告辭了。聖人不必憂心,該來的總會來,殺不盡也殺不完。”
等大師走了之後。
聖人一頭將自己塞進了內室的錦被之中,連外衣都沒有脫,悶頭睡起大覺來。
他是吃飽了撐的,要召老禿驢來問。當年咋沒有聽老四的,殺了這個賊老禿呢!
悶了好一會兒,這才喚了內侍進來,“明日早朝之後,去天虛省喚崔鬥來覲見。”
內侍點了點頭,“諾。聖人,該歇了。”
聖人嗯了一聲,又悶頭直接睡了過去。
這一切賀知春絲毫不知曉,此刻她正在睡夢之中,左手一隻燒雞,右手一壺果酒,吃得正是香甜。
許是昨夜睡得太早的緣故,賀知春翌日天剛矇矇亮,便起了身,去院中打了一套拳,整個人都出了一身的汗。
夏日的清晨,是一日之中最舒適的時候,太極宮中清脆的鳥鳴,幽幽的花香,好似讓人覺得當真是天下太平。
賀知春接過木槿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子,便又去沐浴更衣了。
想當初年幼之時,她身邊只有一個什麼都不會的侍女小荷,哪裡如同這般講究,現在倒是像崔九一般,一日要沐浴更衣好幾次了。
“如今韋貴妃代理中宮一職,過一會兒便是各宮請安之時,貴主初進宮,可要去一趟?”
阮麼麼看木槿給賀知書梳著頭髮,在她的身側提醒道。
“可是日日都去?旁的公主也都去麼?聖人的後宮,我可沒有摻合的興趣。”
阮麼麼笑了笑,“宮妃們是日日都去的。但是貴主乃是嫡公主,並無要求。”
貴妃就是掌了宮務,那也不是中宮,庶母說起來好聽,那也有一個庶字不是?
“嗯,今日去一趟吧,日後我經常要出宮,沒有必要得罪了她。”
她可不想因為要討韋貴妃歡心,便日日的去,三個女人一臺戲,後宮三千女子得有多亂啊,一個不小心就被人當槍使了。
再說了,她並非宮中長大的,也不信什麼一見如故,面子上過得去便是了。
阮麼麼見賀知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