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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知春兄妹領著知秋徑直回了府,剛下馬車,知秋卻是挪不動腳了。
“阿姐,我有些近鄉情怯,也不知道阿爺阿奶她們可願再見我。”
她說著,咬了咬嘴唇,“其實若我只是知秋,該有多好。”
賀知春笑了笑,像年幼之時一般,攬住了她的肩膀,“你且放心吧,阿爺不愛說話,阿奶刀子嘴豆腐心,但都時常想著你呢。你瞧每年生辰,阿爺阿奶都不忘記給你準備賀禮。”
“尤其是阿奶,煮壽麵總是一煮就是兩碗,然後叨叨半天,說也不知道長安城裡生辰還吃不吃麵,給不給臥兩個蛋。”
知秋聽她說得親切,整個人也放鬆了下來。
“嗯,其實我最想吃的,還是糖油粑粑還有餈粑。這些東西因為不好克化,宮中是不吃的。”
“這個保證管夠,阿奶昨兒個還說,這要是出了正月,春水來了,就不能再用來泡餈粑了。這麼多餈粑誰來吃啊,全指著阿俏了,還好有你來了。”
兄妹三人說說笑笑的,讓賀知春陡然有一種錯覺,好似知秋並未離開這三年似的。
賀阿爺與賀阿奶住在院子的東南角,這裡陽光比較充裕,地方大,能讓賀阿奶種上幾把小蔥。
“阿爺阿奶,你們看誰來了。”
賀阿爺年紀大了些,眼不比從前了,賀知春便不再準他劈竹子了,他閒得無聊,成天裡東戳戳,西戳戳,到最後搶走了那種蔥的活計,這才滿意起來。
好歹也還是種田不是。
賀阿奶則是坐在被爐跟前,就著黃豆吃著炒米,一見門口的人,嘴巴動了動,不知道是該行禮好,還是不行禮的好。
知秋她可是公主呀!
賀知春瞧出了她的窘迫,趕忙拉著知秋走了過去,“阿奶,是知秋呀。女大十八變,變得太好看,您都認不出了吧。”
賀阿奶戳了一下賀知春的額頭,罵道:“那可不,看知秋長得多好,哪裡像你一樣,像個麵糰子。”
她頓了頓,才看向賀知秋,問道:“秋娘用飯了嗎?阿奶給你烤餈粑吃。”
賀知秋眼眶一紅,喚了一聲,“阿奶,秋娘正想吃餈粑。”
“就是阿奶,你不知道那什麼春茗宴,人太多菜都是涼的,就一隻大燒鵝,肥膩膩的不想吃吶,還帶著一股子羊騷味。”
賀知春把那菜式的做法一說,賀阿奶直咂舌,“這哪裡是吃鵝,簡直是吃銀子啊!太浪費了,那麼多羊都到哪裡去了。”
她再看了看知秋穿得單薄,趕忙將她拉了下來,坐到了被爐旁邊,“細伢子怎麼穿著麼少,手都冰冰涼的,這可是要不得,你是小娘,到時候來葵水,可是要受罪的。”
賀阿奶的話剛說完,已經有僕婦衝了紅糖雞蛋水上來了。
嶽州人正月裡待客,通常有三種茶水,紅糖雞蛋水招待小娘子,炒米泡糖水招待細伢子,豆子芝麻茶招待小郎君。
有這些在,那是上上的待客之禮。
知秋飲了紅糖水,整個人都暖和了起來,臉上也冒出了些許的紅暈。
賀阿奶則是拿了一把特製火鉗,正夾著一塊餈粑,在炭火上烤著,不一會兒那餈粑便從中間開始鼓起來,像是一個肥嘟嘟的小豬仔子一樣,漸漸地邊緣有些焦黃,發出了誘人的香氣。
農家人不講究,也不嫌棄上頭沾了灰或者有煙熏火燎的氣息,個個都吃得香甜得很。
這頭一塊給了知秋,她用筷子夾了沾了白糖,一邊吃,一邊燙得吐舌頭。
賀阿奶看著笑彎了眼,她也不是真心不喜愛女娃子,當初那不是窮鬧的麼,怎麼都管不住這張嘴。
知秋在賀家這些年,她也算是盡了力了,便是自己少吃一口,也絕對不會差了細伢子的那一口。
“阿奶,不知道我大兄可說親了?”知秋呼了呼,兩腮塞得鼓鼓的,開口問道。
賀知春一愣,笑道:“哎呀,莫不是秋娘認識什麼小娘子,要說與大哥?”
阿奶瞪了她一眼,說道:“細伢子說什麼親,就你怪兒多。”
賀知春完全不惱,做了個鬼臉,“這不您和阿爺閒得慌,知章都要跟著夫子唸書了,還不趕緊讓大哥尋個大嫂回來,生個大胖伢子呀。”
知秋的臉有些紅,小小聲的說道:“的確是有一樁好親,是宮中相熟的人提的,想讓我來試探一下家中的意思,若是成自然好,若是不成,也不聲張。我見過那小娘子,真真是不錯的。”
賀知春與賀知禮對視了一眼,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