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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知春大喜過望,天知道這三年來,知秋隻言片語也未曾傳來嶽州。
有關她的事兒,都是賀知書和賀知易在長安城坊間聽聞而來的。
只聽說陛下認同了知秋的身份,另封了她為平遙公主,對她寵愛有加。只是長安城裡的貴女們背地裡都笑她,說她是南地蠻子,五律不分,一張嘴兒都帶著一股土味兒。
去國舅家赴宴之時,主家小娘子大喜邀舞,她卻侷促的站在那兒,傻不愣登的,最後的宴會不歡而散。
賀家人聽聞這事之時,都一宿無眠,可他們卻是無能為力,知秋是公主,他們總不能去大明宮中將她給搶了出來吧?
賀知春想要再尋崔九給知秋捎銀子,卻是被賀知禮攔住了,她已是花信,怎能再與崔九扯上干係?
最近一年裡,倒是好訊息多了一些,說是魏王很疼愛知秋,對她照拂有佳,同舅家的關係也親近了不少。
賀家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麼麼快請花廳飲茶,一路里舟車勞頓還請在嶽州多歇上一些時日,平遙公主可好?”
那吳麼麼悄悄的打量了一番賀知春,她這一身乃是上好的蘇錦,上頭繡著的纏枝花兒栩栩如生,得上好的湘繡師父繡上足足三月,尚得一裙。她的頭上插著一隻百梅八寶金步搖,流蘇細密宛若星光。
身後那火紅的狐狸皮子大麾極為難得,可這位主兒卻毫不心疼的坐在雪裡裡,粘了一身的殘雪,可見這於她而言,不過是稀鬆平常之物。
都說南地多豪富,前有江東陸氏,今有嶽州賀氏,傳言果然不虛。
“多謝小娘子掛拂。貴主的難日子已經過去了,宮中萬般皆好,陛下憐她思鄉,在殿前栽了一株梔子。貴主特意託奴來此,一是恭賀使君升遷,二是給賀家送節禮,三是給賀二娘子添妝。”
賀知春的腳步微微一頓,賀知樂要出嫁,長安城的秋娘怎會得知,這麼麼大約是瞧見了滿地紅彩,知曉府中三日之後要嫁女,這才隨口添上的吧。
一行人走著,很快便到了花廳,賀餘與賀知禮正在裡頭聽著管事們年底交賬目,一見賀知書同賀知易歸家了,趕忙將眾人散了。
賀餘摸了摸自己的鬍子,責備的看了一眼賀知易,“知書便罷了,知易明年下場,怎地還來回跑上一趟,年後咱們一家子便要去長安了。”
賀知易笑了笑,挺了挺胸膛,“兒子成竹在胸。”
賀餘作勢要打他,但是一年未見,他的眼眶又微微有些發紅,“都坐下來罷,這位是?”
吳麼麼一步上前,對著賀餘行了禮,她的臉蛋兒圓圓的,看起來頗為和藹可親。
一屋子人敘了話,吳麼麼便拿出了知秋讓人捎帶來的禮單。
賀知春站在賀餘身後輕輕一掃,心中咯噔一下,嘆了口氣。
看來知秋在宮中過得並不算好,這單子上的禮,瞧著頗多,但都很虛。她以前當了那麼多年的崔氏宗婦,如今又藉著賀阿奶的名頭,管著整個賀府的內務,一眼便能瞧出其中的道道來。
這多半是倉促之間,在庫房裡撿出來的一些出不錯的東西,通常達官顯貴之間送禮,不相熟的便是如此送,總歸不會失了臉面。
賀餘沉吟片刻,衝著屋中的下人們揮了揮手,片刻廳中只剩他們幾人了。
“平遙公主可是有要事?”
吳麼麼揭開茶蓋子瞧了一眼,心下頓安,眼淚唰的一下就流了下來,“貴主難啊!陛下有女二十,貴主自幼又不在身側,與陛下不親近,又不得舅家歡心。前些日子,因晉陽公主初來喜事,韋貴妃設宴。”
吳麼麼說著,拿著帕子擦了擦眼角,“太子贈送了她一掛白璧,晉陽假意借與貴主觀賞,豈料那白璧突然就碎了,晉陽指責貴主嫉恨她獨得太子喜愛,這才耍了手段,要觸她眉頭,當場裡便發了病。”
賀知春聽著一顆心吊在了嗓子眼,她差點兒都忘記了,晉陽公主與知秋乃是一母雙生,都患有氣疾,而且上輩子也都是在十二歲那年便早夭了。
今年是承元十六年,她們可不正正是十二歲。
她只知道晉陽是十二歲沒的,卻不知道是幾月,萬一她就這樣一命嗚呼了,那知秋就跳進黃河裡都洗不清了。
“好在太醫醫術精湛,將晉陽公主救了回來,可她卻偏要貴主還她一塊白璧。白璧價值連城,貴主無依無靠,只能靠著宮中的月銀和賞賜度日,上哪裡尋白璧?她一著急就病倒了。”
“一連咳了數日都不見好,小臉兒都削尖的了。奴也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