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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孃這下子也不哭了,推開兒子賀武,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聲顫顫的說道:“你說的這是什麼話?這些可都是當初分家給給我們老大的,哪裡還有拿回去的道理?”
賀餘沒有接話。
鄉親們倒是議論紛紛起來了,其中有一個婦人幸災樂禍的說道:“賀家大嫂子,你說什麼分家啊?平日裡你不是總說自家兄弟是州府裡的大官,日後跟著吃香的喝辣的麼?”
賀知春瞧得一頭霧水,他們一家子的確是已經跟賀大伯分家了,怎麼好像鄉親們都不知曉?她阿爹這是要發威了啊!
只不過吃到嘴裡的了,當真還吐得出來?
賀餘抬眼看了一下賀知禮,賀知禮咳了咳,站了出來,“某一家子的確是已經分家了。大家不知可還記得,某的阿孃是如何去世的?”
賀知禮容貌太盛,屋子裡的人朝他一看,都傻了眼,竟然無人說話起來,尤其是那些小娘子,一個個的害羞帶臊,臉紅得滴血。
真是造孽啊!賀知春趴在他的背上,心中忍不住感慨萬千。
賀知禮見無人作答,也不尷尬,自顧自的說道:“當年某阿孃產下小子之後,便血崩而亡。阿爹屆時尚未取得功名,大伯孃嫌惡我們一家子拖油瓶,因此便請了里正前來,逼著阿爺分了家。大家請看,這裡白紙黑字的寫得一清二楚的。”
賀大伯與大伯孃臉一白,他們早就不記得還有這一茬子事兒了。
賀知禮的母親乃是村中趙夫子唯一的女兒,趙夫子惜才,硬是倒貼嫁妝將女兒嫁到了賀家,那時候賀餘連解試都沒有考過,不過是個窮讀書人,雖然在十里八鄉的頗有才名,但架不住他生得五大三粗的,還時不時的打獵做零工補貼家用,實在不像是有中進士的命。
趙氏嫁過來之後,賀阿奶便在大伯孃的攛掇之下,不再給賀餘半個銅子了,反正有趙氏的嫁妝補貼。
賀餘雖然有天資,但是嶽州到底文氣不昌,他年年去考,年年落榜,直到懷上賀知禮那一年,才考過了解試,去長安考進士。
可不料趙氏生賀知禮時難產了,賀餘又不知音訊,沒有人以為他真能考上。
這時候大伯孃便鬧騰開了,賀知詩三歲,賀知書才兩歲,而賀知禮更加了,還是一個奶娃娃!當時她的罵聲簡直傳遍了十里八鄉的,罵老賀家坑人,娶了她回來當牛做馬,養著一家子小叔子小姑子也就算了,還得養一群沒孃的娃兒。
大伯孃劉氏乃是米花村本村人氏,當時便尋了一幫叔伯兄弟要要求分家。
老賀家那時候不窮也不富,就是個尋常人家,又是從外地來的,無人幫襯。賀阿爺也覺得大伯孃話中有幾分道理,便應了,請了里正來,分了家產。
賀老大是長子,分了三分之一,賀阿爺給自己個養老,又留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一給兩個兒子和一個閨女分。三家人雖然還住在一個屋子裡,但都另起爐灶,擺明了不再是一家子了。
當時賀知禮嗷嗷待哺的,賀阿奶一個人帶三個娃實在是折騰得夠嗆,便火速的尋了媒婆,在趙氏的熱孝裡做主娶了王氏進門,趙家雖然不滿,但是沒有辦法啊,孩子誰來帶?
可沒等一家人分開,賀餘回來了,進士及第。
這下子賀大伯一家子便再也不提這分家之事了,賀阿爺覺得分家沒有臉面也不提,而賀餘痛失愛妻趙氏,一下子便病倒了,這事兒便不了了之了。
可是分家的契約還白字黑字的留著呢!萬萬沒有想到,賀餘竟然會把這個拿出來。
待眾人傳閱了一遍,賀知禮正了正顏色,“這下諸位都清楚明白了吧。當年賀家早就分家了,這房地鋪子都是我阿爹之後置辦的,不知道大伯和大伯孃可否歸還?你們莫要不承認,去府衙裡一查,便知道這房產地產還有鋪面都寫的誰的大名!”
大伯孃劉氏一下子搖搖欲墜,指著賀餘的鼻子說道:“賀老二,你好狼的心啊,明明就是你答應把這些全都給我們家老大的!”
賀知春一想便明白了,賀餘是官身在賦稅上有所減免,這些東西積少成多,大伯孃貪財又小氣哪裡捨得去官府裡改契約,只想著多佔一些賀餘的便宜。
賀餘也沒有提醒他,那是留著後手呢!這一招不防君子,專防小人。
賀知禮睜大了眼睛,驚訝的說道:“諸位村中的叔伯兄弟評個理兒,大伯孃當年都把我們三姐弟掃地出門了,我阿爹做甚要把家產全都送給她?我阿爹莫不是腦子長了包麼?”
賀餘一聽,瞪了賀知禮一眼,賀知禮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