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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陽從涼棚前簷掠過,在前方地上鋪出一片金色。
也將她戴著毛絨珠花的雙丫髻投影在地上,使她看上去像只怎麼也安份不下來的熊崽子。
就是這個孽障,總是不遺餘力地想要氣死他,他慢吞吞地咬了一大口梨子。
戚繚繚舒服地窩在太師椅裡,看看空蕩蕩的左右,覺得確實是稍嫌冷清了點兒,要是程敏之他們都來了肯定熱鬧多了。
但是她並不是那種會輕易後悔的人,既來之則安之。
她想了想,就說道:“秦王率領打過的最大的戰役是哪次?什麼時候?”
燕棠再咬了口梨肉,半刻道:“八年前南邊倭寇作亂,對方主將是東瀛的一名悍將。
“當時姑蘇幾位將領沒打下來,皇上派秦王督戰,秦王贏了,活捉了敵將。
“雖然兩方動用兵船不多,但是也算是這麼多年裡比較罕見的一次了。”
戚繚繚哦了一聲。接而她又說道:“到時候秦王進京,我也去看看。”
她還從來沒有見過他——當然,就是讓見到了她也不能指著人家鼻子說不讓他帶兵打西北,但是這畢竟是個關鍵人物,她非看不可。
燕棠驀地凝眉:“你又想幹什麼?”
人家秦王都三十多了!……
“不幹什麼,就看看。”她手指頭彈著扶手。略頓,又看向他:“放心,我不找你帶,我跟子煜去。”
燕棠頓了半刻,咬梨子。
“你到底什麼時候上場?”戚繚繚忽然又問。
他扭頭,瞪她道:“不是你讓我坐會兒的嗎?!”
戚繚繚哈哈大笑拍起他胳膊:“真聽話!”
燕棠臉色倏地變得青寒。
他好像越來越莫名其妙了!
昨天在程家莫名其妙地說搞了場什麼擂臺賽,等著她屁顛屁顛找上門,然後又莫名其妙把燕湳和蘇慎慈也都給打發了,就帶著她一個人來屯營。
先前又因為主將們差點有可能說漏嘴而莫名其妙地交代他們把嘴把嚴實,現在又莫名其妙被她帶溝裡,他是瘋了吧?!
他沉臉看向擂臺,擂臺下正傳來陣陣喝彩聲,而臺上仍然正比得十分激烈。
他把梨子核啪地扔了,起身出了涼棚:“讓剩下的輪番上來,誰打贏了我誰就能先收工!”
戚繚繚看著他離去,樂呵呵地喝了口茶。
轉眼,就見擂臺上站上來一個人,一身貼身勁裝,光芒四射地立刻就在一堆裡成為了目光焦點,正是已經除去外袍的燕棠。
鼓點聲響後,他隨即挑了杆銀槍在手,然後對準臺上身為擂主的某主將便發了招過去。
她立時來了些精神。
如果說先前的比拼令她還有閒心跟將領們嘮磕的話,這個時候起她就只剩下全神貫注盯著的份了。
跟人過招時的燕棠有著比起平時更為凌厲的眼神,更利落敏捷的動作,讓人彷彿能明明白白看到他的內心一樣相信他此刻的心無旁鶩。
戚繚繚看著他接連撂倒了兩個,忍不住也起身走到擂臺下人群裡看起來。
戰鬥中的他渾身每一個點都充滿了爆發般的力量,對對手的判斷力與敏捷的反應力使他瞬間吸引來全場目光。
燕棠撂翻了四五個,喝水時看了看已落到遠處山頭的斜陽,隨即招呼剩下的幾個一起上來。
五六個人隨即持著武器朝他進攻。
戚繚繚看得心潮澎湃,忍不住分了半手瓜子給隔壁張著嘴已經看呆了的小士兵:“你們王爺好厲害!”
“就是就是!小的祟拜死了!”士兵接了瓜子望著臺上:“可惜從前也沒打過這種擂!……娘啊,太帥了!”
戚繚繚也覺得帥呆了。
她覺得如果燕棠能把在擂臺上的肆意張揚分個四五分到日常為人上,也許他前世根本不用打光棍!
但是看著看著她又漸漸安靜下來。
這麼英勇的燕棠,能夠憑實力撂翻一個屯營諸多資歷經驗都高過他的將領,為什麼前世在最後那場戰役即將結束時血灑了沙場?
倘若那場戰事最終還是落敗,又或者他死於戰爭前期中期倒也罷了,為什麼偏偏是大局已定只剩最後一搏的時候?
她曾經也問過蕭珩對燕棠的死的看法。
平時無論她問什麼,蕭珩總歸也要回應她幾句,出人意料的是,當時正忙著往院子裡種海棠的他,卻沒有回答她一個字。
他對燕棠的死沒有任何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