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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慎慈遇見蕭珩是明年六月。
那會兒她及笄未久,作為大理寺卿府上正當婚齡的大小姐,她也擁有著進宮赴宴的資格。
與邢小薇坐在涼亭裡說話的時候,邢炙等一些世家子弟正好伴著他自亭子外經過。
他駐了足,熱情而無所拘束的他在一群行止端方的富貴公子堆裡的確還算是比較扎眼的。
邢炙喚了她們過去見禮,她遠遠地行了個萬福,便就避開了。
這一面如此而已。
她以為極為尋常,不想,隔日邢炙生辰,他竟然也在邢家做客。
隨和且健談的人總是很容易換取他人的好感。
他不光是很快與邢炙他們幾個打成一片,而且也博得了坊間眾人的稱讚。
她已經忘了如何與他熟絡起來的,只記得沒多久,又是一場小範圍的聚會,他挑了無人的場合他向她吐露了愛慕之情。
他傾身在她臉畔,目光幽深,聲音低啞,每個毛孔裡彷彿都透著認真。
她表面上嚴肅地抗拒,頂著羞紅到極點的臉數落他,甚至是語無倫次到把他這個“登徒子”說成了“柳下惠”。
他噗哧失笑,然後抱了她。
他那麼熱情,彷彿在心裡演練過無數回。
她第一次那麼近地貼近一個陌生男人,他的熱情,他的直白,都讓她為之動心。
接而他請旨賜婚,而後順利地三媒六聘,這使她一度認為這是因為老天爺體恤她,在她經歷過那麼些不公平之後,終於在姻緣上補償了她。
她覺得成親生子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是婚後他說她體質弱,年紀小,孩子生早了於她身子不利。
她真的就一心一意地調理身子。
但後來他就讓杜若蘭進府來了。
在那之前,她從來沒有懷疑過他的人品,又或者說是在感情上的隨意。
以她後來的閱歷從頭看過去,他在新婚夜裡的表現是青澀的,不是有過經驗的樣子。
而他作為皇子,可以明正言順在婚前擁有通房,他也沒有,所以也實在用不著在這方面裝。
她曾質疑他心意的時候,他也從未迴避。
他對她從始至終是溫和的,甚至還可以說有些包容。
這些都使他相信他在兒女情上的看法與她一致。
在杜若蘭出現之前那段時間,她覺得她的人生已經走向了完美。
以至於突然出現個杜若蘭,且還是以那副不堪的面貌突然闖到她房裡,那一瞬間,她內心裡是瘋了的!
她即便是不曾在人前失儀,可也還是不相信在她耳邊說過讓她只做他一個人的阿慈的蕭珩,會是那樣隨便的人!
她在後花園裡找到正投食餵魚的他,看到轉過身來的他眼裡有一閃即逝的冷色。
“對不起啊,阿慈,都怪我一時沒有忍住。”他平靜而溫柔地望著她,端著魚食盤子,給出明顯不走心的歉意。
“你或許知道,男人嘛,哪裡會禁得住送上門的誘惑?蘭姐兒說她愛慕我很久了,我一時意亂情迷,然後就——”
她哭著笑起來。
手一抬,整個臉都是溼的。
為什麼哭?她不知道。
仔細想想,覺得是不值。
可是心裡痛啊……
你愛著一個人,把自己的心意當成世間最為珍貴的東西奉出去,可結果人家視而不見。
最扎心的是什麼?你珍視的,是他不在乎的。
他要的根本不是你的心,只不過是床闈之間那點子愉悅。
至於交心什麼的,那對於他從小就不受禮教束縛的楚王來說一點都不重要。
甚至子嗣於他來說都不重要……
是沒有人規定男歡女愛一定要走心啊!
也沒有人規定一時的心動就必須得堅守到最後啊!
她沒有再說什麼。
後來她看到他想吐,看到杜若蘭就更想吐。
杜若蘭還想害她的命,她就把她弄死了。
從那個時候起,她開始殘忍起來的吧?
反正他也沒有惱她。
“你最愛誰?”
那年春天最後一個雪夜裡,她一個人在水榭喝茶。
他進來了,衣襟上還有落著不知哪裡來的胭脂印,她扶著杯子這樣問他。
那天正是她與他成親的第七年。
也是他剛剛又納了一位美妾的大喜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