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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繚繚並不知燕棠怎麼突然又發起瘋,要給她披衣裳,也來不及深想。
也是怕了戚家上下對這種事情的敏感,先前程如嫻她們已經被他趕走了,八成在姑娘們之間八卦已經有了一致版本。
這要是再讓他們看到她穿了他的披風還得了!
進了二門後隨即就貼著牆根溜了回房,然後火速把衣服除下來給翠翹:“這事兒不要聲張,趕緊給我送回王府去,千萬別讓子煜他們看到!
“再跟王爺說,由於不方便,我就不幫他洗了,請他自行處理一下!
“對了還有!”
看到翠翹要走,她又立刻自抽屜裡把上回他給她包紮的那塊洗過的帕子也塞了給她:“這個也帶去!”
……
燕棠沒有辦法當作剛才的偶遇不存在。
即使心底的傲嬌不停在跟他舉證那孽障的無數樁劣跡,即使她先前的話還仍然清晰入耳。
即使一個人死心比起對一個人動心要難得多,從前他懵懂無知,如今卻似一日比一日地明白了。
她戚繚繚可以沒有他,但他卻不能沒有她。
他誠然不喜歡她的消極,她的憊怠,她的迴避,她的某些若有若無的抵抗,更加不喜歡她輕描淡寫把自己的後半生一語交代完。
可一旦直面過她的“涼薄”和“無情”,他便已再明白不過,不管他再不喜歡多面的她都好,都不代表他不能接受。
他還是不想跟她形同陌路。
這太難了,不過是街頭偶爾的一次碰面,他仍然覺得那孽障身上有他想要的熱情和嚮往。
他等著她來還衣裳,等她給他個臺階,將一切撥回原位,然後重新開始。
這一次他會沉得住氣,絕不會再冒失。
然而誰能想到,他等來等去,等來的卻是翠翹——
這是他未曾想到的意外,畢竟從前她有什麼事情都是直接過來找他的!
他有些恨,又有些氣,更多的是無奈。
默半晌,他抖了抖手裡的書,問道:“姑娘淋了雨不曾?”
翠翹早被他的沉默弄得不知如何是好,見他終於開了口,瞬間鬆氣:“沒呢,回去就換了衣裳,又喝了姜棗茶。”
燕棠仔細聽完,想要再問些話,到底從前做的功課太少,一時不知還有什麼地方可以再打聽,便就擺擺手讓她走了。
她走了之後他盯了案面上疊得整整齊齊的衣裳,只覺忒地扎眼,便站起來。
站起來走到簾櫳下回頭,餘光裡的它還是刺眼,便又再走到窗戶前,凝眉看起庭景來。
終究對送來它的人不對而滿心裡不是滋味,半晌,再次回頭盯著它,終於走回來坐下,把魏真叫了進來。
“去傳話給湳哥兒,就說我已經不那麼忙了,打明兒開始,開始恢復授擒拿課,讓他們都過來。”
魏真頜首答應。但轉而略想,他又說道:“就是恢復擒拿課,姑娘怕是也來不了了。
“姑娘現在跟戚世子學著擒拿,這兩個月她可沒把功夫落下呢。”
燕棠怔住。
轉而沉了沉臉。
好傢伙,她這是打算跟他分道揚鑣了呢!
不光是拒絕他,還連一點機會都不給他了!
但他是那種容易被擊垮的人嗎?
他負手站了會兒,走回案前提筆寫了幾個字:“去國史館把這幾本書借過來。然後回頭去找找黃雋,讓他到王府來一趟。”
……
戚繚繚猜準了會有一番小風波。
翌日學堂裡,她剛踏進門,姑娘們就衝她捂著嘴竊竊地笑起來,眼裡有異樣晶亮的光芒,就像是她還有夢想時,看到別的情投意合的少男少女而懷揣著的那種羨慕和揣測。蘇慎慈隔著座位深深地衝著她嘆氣,而蘇慎雲則目含毒光地衝她看過來,顯然是都知道燕棠打傘送她的事情了。
她就當沒看見,大搖大擺坐下,照舊做著一會兒要交的功課。
前排的程敏之頻頻扭頭看了她幾眼,最後忍不住轉過身子:“聽說王爺昨兒送你回府了?”
早就支起耳朵在聽的燕湳和邢爍也嗖地一下湊了過來。
戚繚繚頭也沒抬,鎮定地道:“對啊,我沒帶傘嘛,他正好有,就一塊回來了。很驚訝嗎?”
“也不是……”程敏之搔搔頭,“主要是王爺最近對你做的奇怪的事情太多,你看,又是拿帕子給你包紮,又是下著雨送你回家。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