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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棠聽說了這事也覺得奇怪,不過沒說什麼。
伴君如伴虎,想要當個太平臣子,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切記不要對皇帝的舉動抱有太大好奇心。
然而即便如此,到了出發這日,他也還是看出皇帝眉目之間除去出行帶來的爽快之外,另還有些明顯的喜色。
那種喜相當於什麼呢?
就像是一個藏著糖罐子在被窩裡的孩子,想要跟人分享,但是又在努力地強憋著……
燕棠想到宮裡還有兩個未出嫁的小公主,難不成真如戚繚繚說的,他這是要挑女婿了?
……由此可見,雖然燕棠放棄了與戚子煜於黃雋的那一戰,卻並未喪氣灰心。
戚家的機密他不敢知道,但基於某些便利,一些不那麼重要的事情還是能打探到的。
行宮離京師四百多里,因有儀仗,路上耽擱得久,到達熱河時已經是第五日了。
一路無話。
由於司禮監與五軍都督府還有金林衛的嚴密配合與嚴格防範,燕棠和戚繚繚各自都並沒有收到關於皇帝“招婿”的更多訊息。
事實上五日行程耗下來,戚繚繚精氣神都已經被熬去了三分,哪裡還有什麼心思去關注戚子煜是不是得尚公主?
路上既不能做別的事情,腦子裡未免跑馬。
有賴皇帝對蕭珩的關愛,前世她也來過熱河兩回。
但這兩日她首先想的不是前世狩獵的事,而是戚子煜他們不解的皇帝的喜色。
她不免又想起前陣子孫彭說到的許潛。
皇帝的事情她不能挖掘,但不代表不能在腦子裡琢磨。
孫彭說許潛犯事也是在秋狩途中,那麼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許潛為什麼會觸怒皇帝?
如果只是一般的觸怒,按皇帝的為人不像是會輕易要他償命的那種。
如果真的欺君犯上,他又何以只殺死了他與妻兒?連許靈鶯的生母他也沒有再追究。
是他疏忽了嗎?這不應該。故意放水顯然也不見得。
那麼會是對許潛怒而不恨,不想再追究嗎?
她總覺得皇帝有秘密,而且這秘密還不小。
就是不知道會是什麼?
……到達目的地這日天氣好到讓人想即興撒歡。
行宮前廣場上下了馬車,先照宮規按品級站好,等皇帝及貴人們入了宮之後,眾人才得散。
戚繚繚就見一眾疲色重重的人群裡,獨有燕棠依舊如同剛剛沾水啄過羽毛似的整潔精緻到挑不出一絲毛病,顯得那麼鶴立雞群。
燕棠察覺到她的目光,怡然走過去:“我住在正殿東面‘松雲間’。”
戚繚繚笑:“關我什麼事?”
他垂眼睨著她:“怕你走錯路,誤闖進來。”
程敏之與邢爍遠遠望見,四隻眼珠子盯住,卻不敢動。
戚子泯卻不敢不聽家裡的,趕緊上來把戚繚繚給拽走了。
燕棠也不著急,悠然撫著袍子。
行宮佔地十分之大,恍如一座天然園林,正殿位於南山半坡,為皇帝貴人所居。
正殿東西兩面有甬道延伸下坡,建造著許多院落,相對集中,卻又各自獨立,為隨行百官攜眷所居。
東路山坳之間闢有一片演練場,因而通常住著武將,而西面則建有座藏書閣,是為文臣所居。
戚家住的地方叫“凝香閣”,是座有東西跨院的四合院,東面住著靖寧侯府,西面則住著玉璣坊的宣威將軍裴秘夫婦及一雙兒女。
因著都在一塊兒,程邢兩家也都隔得不遠,基本也是兩戶一院,宅院與宅院之間有石徑或樹木相隔。
這個季節楓葉正當紅,因此推窗便是層層疊疊的黃綠青紅之色。
安頓好之後她就問坐在前廳的靖寧侯:“秦王他們住哪兒?”
戚子煜剛換了衣裳走出來:“住‘暮雪齋’。你打聽他幹什麼?”
戚繚繚打聽秦王,當然是惦記著皇帝到底在蕭蔚與燕棠之間更“寵”誰的問題。
經過上次校場比試,她相信過幾日在圍場,燕棠表現也絕不會差。
她也相信皇帝心裡也有數。但她還是想看看皇帝究竟心裡不滿意燕棠哪點?
倘若純粹只是經驗問題,那麼換個那不麼剛愎的老將掛帥,讓燕棠隨行也是行的。
在明知道蕭蔚打了敗仗,且還給大殷蒙上奇恥之辱的情況下,她當然不會希望他再上陣——大殷這麼多名將,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