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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棠一點也不想聽。
或者說,他壓根就不覺得她狗嘴裡能吐得出什麼象牙來。
他當作屋裡沒她這個人,自顧自地開啟鬥櫃,另拿出一套茶具來,遞給門檻外的驚悚地望著坐上他太師椅的戚繚繚的衙役,去重新沏茶。
很多個日夜的獨處造就他如今的隱忍。
既然他已經知道他與這孽障不是一條道上的,那麼他又在意她做什麼呢?
他並不是不諳世事的少年,再可惡的人,只要他想,也自信可以做到不受干擾。
他看著窗外的銀杏樹,正綠意盎然,這季節可真適合去郊外跑馬。
戚繚繚看著他背影,腦海裡一時閃過他最後一次坐在宮宴上舉杯的樣子。
她說道:“我想跟你說說湳哥兒。”
他沒有反應。
戚繚繚接著道:“你不覺得你對他太霸道了嗎?”
燕棠拿起窗臺上一枝箭頭剔了剔落進縫隙裡的落葉,還是沒有回頭。
“我知道你是為他好,可他將來總得自立門戶。
“你們家又只有你們兄弟兩個,你這什麼都要管,他還怎麼歷練成長?”
雖是他的家事,戚繚繚也不覺得自己管得寬。
她若是不知道他七年後的事也就算了。關鍵是她知道。
他戰死之後,燕湳就蒙恩襲了鎮北王的爵,人品倒是真的沒話說,誰見了都說是個端正的少年。
可就因為他打小被他拘束得緊,又哪曾有魄力把個王府打理得如他在時那般有序?
光是應付他二叔二嬸那一堆就夠頭疼了。
不管這世他日後怎樣,像他這麼樣把燕湳教成個五穀不分的懵懂少年都是不行的。
她既知道未來,就不能不給他提個醒。
燕棠嘴角有冷笑。
他九歲起接手掌管王府事務,到如今井井有條,反倒要她來教他如何管教弟弟麼?
他轉身睨著她:“你的意思是我應該讓他跟著你這樣的人去歷練?
“那多謝了,我並不需要一個會見了人就忍不住動手動腳的混帳弟弟!”
戚繚繚扯了扯嘴角。“王爺怎麼還對那點事耿耿於懷?說到底,那就是個意外,當時我也不知道是你。”
燕棠沒有表情。
不知道是他就可以隨便動手動腳?這麼說來,豈不更能證明她是個隨便的人?
不是因為她摸過他而耿耿於懷,而是道不同不相為謀。最起碼湳哥兒不能被她影響!
“你不能因為他是你弟弟,就規定他一定要變成你設定好的那種人。”
戚繚繚揭開杯蓋輕吹了吹茶水,又撩眼看他:“王爺擔著這麼重要的職崗,萬一出點什麼事——我的意思是說,萬一你有事不在京師,家裡不得靠他來頂著?
“你能指望一個行事刻板的乖巧孩子能遊刃有餘地處理好各方事務?”
燕棠冷哂地側轉身:“我當著金林衛的差使,能上哪兒去?!”
“世事難料。”戚繚繚道,“萬一兵部哪位大人看中王爺你長得好,想讓你立立功,把你派到邊塞去——”
他眼刀射過來。
戚繚繚笑道:“烏剌這種情況,將來未必沒有仗打。倘若真打起來,你也未必沒有被派過去的一日。
“我若是你,就該趁早未雨綢繆,往長遠考慮。至少不能把湳哥兒拘成一朵嬌花。”
“戚繚繚,他是我弟弟!”
他在“我”字上略略加重了音。
然後扶劍立在她面前,目光如秋風般自她臉上掃過:“有這番替燕家操心的心思,我看你還是想想你怎麼管束自己吧!
“湳哥兒就算再被我管束過緊,將來至少不會隨時隨地見著女人就動心思!”
戚繚繚目光落在他臉上沒動。
燕棠下意識地別開了臉。
他其實甚少這樣指責過哪個女孩子,但近來在她面前卻彷彿屢屢有些控制不住。
戚繚繚忽而又慢吞吞笑起來:“王爺這話聽起來,怎麼像是在吃醋?”
他才剛剛浮上一絲懊悔的臉色,立刻又陰沉下去:“戚繚繚!”
戚繚繚笑。
她懶洋洋站起來,走到他面前,撐著膝蓋彎腰:“知道你又該說我不要臉了。”
她笑望著他:“就是逗逗你罷了。別每次老這麼草木皆兵的,又不會真吃了你。
“我知道你討厭我,知道我這種人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