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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並沒有把握何忠一定會去。
徐坤身邊的人是什麼樣的人,有什麼樣的心性,她知道。
但她不在乎了。
她只是需要下達這麼個命令,做個交代而已,結果她已經不關心。
她能為姐姐姐夫做的只有這麼多,如果何忠不殺他們,她也不可能再去尋找第二次的機會。
當然,她也不怕他拿著銀票去告密,因為有他之前盜她首飾的前科在先,加上她與燕棠蕭珩之間並沒有明顯的仇恨存在,不會有人相信她會買兇殺人的。
她沒有告訴徐坤她就是容慧,是想讓自己在他心裡稍微還不至於那麼難堪。
不至於讓他猜想自己在烏剌是否就已經遭受過什麼。
即便她的過往已經夠透明,但誰又不想在自己看重的人面前儘可能地保留好的一面呢?
活著,真是太累了。
她起身推開窗,窗外夕陽進來了。
……
何忠保持原來的姿勢跪了良久,直到膝蓋已幾乎沒有了知覺才起來。
他緩緩拿起案上銀票,收入懷裡,而後回房取了劍和馬鞭,迎著夕陽走了出去。
徐夫人在窗前坐了半晌,也重新系了披風出門。
“讓人去套車,我去鎮子上逛逛。”
她在門下交代黃鶯說。
……
戚繚繚一路狂奔趕回清水營,連皇帝也沒有等待。
她有極強烈的預感徐夫人就是容慧,她要找的人就是容敏!
她迫切地想回去找她印證,然後去往北真告訴燕棠這個訊息,她要把他的身世原原本本地告訴他,一刻也耽誤不得!
銀月如月光般疾速馳進營門,她棄了馬,快步往營房趕去!
“繚繚幹嘛去!”
邢小薇自旁邊急閃過來,一把捉住她。
“我找徐夫人!”
“你急著找她做什麼?”
邢小薇愣了愣,這些日子她雖然奉她的“命令”盯著徐夫人,可是從來也沒有見她這麼著急過。“剛才她乘著馬車出門了,黃鶯說是去鎮子上了。”
戚繚繚怔住:“天都快黑了她上什麼街?”
“這我就不知道了。”邢小薇攤手。人家正常行動她總不能攔著。
戚繚繚想不出來徐夫人想幹什麼。
但也許是皇帝一來便把真相給她袒露開,然後加上又吃定徐夫人就是容慧,因此心裡逐漸湧出陣不安。
她想了下,說道:“你趕緊找幾個人來,我們這就去找找徐夫人看看,這大傍晚的了,我總有點不放心。”
又道:“你讓人給我倒杯茶來,我肚子有點不舒服。”
徐夫人若是容慧,她這麼多年的心境她無從猜測起,但是一想到她很可能就是燕棠的姨母,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她對她的感覺就立時不同起來!
邢小薇倒是關心起她來:“你怎麼了?”
“不知道,小腹墜墜的,許是好日子快到了吧。”
戚繚繚無心與她說那麼多,反正她這個月月事也推遲了,很可能是快到了。
邢小薇未說二話,正好燕湳在旁邊,她立時讓他去喊幾個人來,自己則去沏了茶給她。
……
徐夫人坐著馬車到了鎮上,下車道:“在這裡等我,我買點東西就回來。”
扈從們不敢不遵,謹立在原處。
她順著街頭往前走,不緊不慢,眼看著踩在腳下的影子越來越長。
現在她所有的心思,都花在瞭如何才能使自己的死看上去像一場意外上。
她一路看著自己的影子,想著徐坤,想著那個才幾歲的孩子。
很快他們就會有一個意外身亡的妻子和母親。徐坤是個實心人,將來他續了弦,會對陽哥兒好的。陽哥兒還只有那麼小,過不了幾年他就會忘記她。
戚繚繚與邢小薇駕著馬上了鎮子,很快看到徐坤的家人守著馬車停在路邊。
趕緊上前:“你們夫人呢?”
扈從們愣了下,說道:“我們太太往北邊去了。”
戚繚繚一抬頭便見鎮子往北的方向確實走著幾個人,當下道:“帶我們去!”
徐夫人立在街尾草地上,以背後一塊巨石做倚。
而她遠處則有兩個以不懷好意目光在掃視她的人。
她在等他們近前,或者有路人出沒的時候。
她去製造意外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