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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慧聽到了聲音,但已經意識不受控制。
她想,也許她整個人生都是錯誤,以至於錯得這樣離譜。
老天爺讓她在死之前得知真相,也許就是特意給她安排了這麼一個結果。
她不能再承認自己是容慧,不能讓燕棠知道他的姨母想殺他。
他失去雙親那麼多年,一定像她一樣也很渴望自己還有親人在世吧?要是知道曾受他父親雙親那麼關愛過的姨母結果卻要殺了他,他該多麼難受?
那倒不如讓他從一開始就不曾擁有。
這樣他對她的厭惡甚至是仇恨也會來得理直氣壯一些,因為妄圖要殺他的人,並不是能讓他產生愛恨糾結的那個人,只不過是一個普通婦人而已,他不會有任何壓力。
“徐夫人!”邢小薇被這變故刺激得都要瘋了!
她手忙腳亂地來扶她,一面尖叫厲叫著扈從們派人前去救人!
容慧下意識地伸手推開她:“不必麻煩了。邢姑娘,我有事求你。如果王妃萬一趕不及阻止何忠,請你告訴她,所有的事情都與徐坤無關。
“我會說韃靼話,其實我是韃靼人,如今烏剌滅了,我自覺沒有了活路,所以選擇了讓何忠去殺元帥,然後尋死。
“徐坤是無辜的,請你們不要怪他。”
就憑著戚繚繚從來不曾把她的不堪身世訴之於人,以及能將關於奸細的真相抽絲剝繭到最後大白的地步,她相信她是個縝密且明理的人,她會保住徐坤的。
也許這個時候,她拜託她們保住徐坤不受她牽連,也才是最穩當的。
邢小薇大喊:“你不能死,就算要死,也等見過皇上再死!”
……
北真這邊戰事已經如火如荼,但是已經連續攻了一日還是沒有能夠取得絕對勝算。
燕棠坐在帥帳裡,翻著一道接一道的軍報,神色不那麼輕鬆。
“這北真賊子太狡猾了!”
蕭珩大步走進來,凌亂的頭髮與臉上的塵土掩蓋不住他的氣忿。
他走到案前拿起他剛剛攤涼的一杯茶全數灌下肚,然後長呵氣道:“看他們的路線是想退到哈爾巴山脈那邊去。
“探子回來哈爾巴山脈裡地勢險峻,岩石很多,還有許多不知深淺的石洞,當年湳哥兒他爹就是在這裡受阻的,這一仗難打!”
燕棠凝眉望著那杯只剩幾片茶葉的茶,再冷冷往他臉上一掃,復低頭看起軍報。
“覺得自己沒那個本事攻下來就直說。曾將軍和鍾將軍他們是當年跟我父親作過戰的,他們熟悉地形,一個時辰之內若是攻不下,就鳴金收兵,讓他們回這裡來。”
蕭珩冷笑著直起了腰:“我沒本事?你不要仗著身世大白就氣焰上天,我告訴你,別說一個時辰,照他們那路線,就是兩個時辰都攻不下來!
“不然的話你以為他們憑什麼在烏剌敗了之後還敢跟咱們叫板?”
燕棠啪地放了簿子,寒臉看過來:“在真相出來之前,我只承認我是燕奕寧的兒子!”
蕭珩冷哂:“這裡沒外人,沒必要跟我擺什麼譜。論排行,我還是你哥!
“你說說,讓你當皇子有什麼不好?照老頭子對你那態度,別跟我說你不知道回頭會讓他怎麼恩寵,心裡不定怎麼偷著樂呢,還裝模作樣地矯情!”
打完那一架,心裡鬱悶卻一點沒散。
說不上來為什麼,可能還是把沈妃的死怪在了他生母的頭上吧。
但歸根結底,好像又還是出在皇帝身上,因為他介意的,是同樣都是皇帝的女人和兒子,但在他這個做丈夫和父親的心裡,卻分出了高低。
所以如果說他其實是在嫉妒燕棠和他母親所到的一切,也沒有什麼錯。
燕棠道:“門外沒人了嗎?把他押出去!”
丘陵麻溜地進了來。
蕭珩扶著劍掃視他:“用不著抖威風,要不是為著戰事,我也壓根沒那個心思來見你!”
簾子掀開又合上,燕棠沒理會,又低頭翻看起來。
翻了兩下他又拿出壓在一沓軍報中間的一本陳舊輿圖來看。
輿圖上標記的年號顯示了這是一份二十一年前的軍事輿圖,上面甚至還有燕奕寧親手做過的標記。
而標記的地方正是當年在哈爾巴山久攻未下之處。
連燕奕寧當年都未曾拿下的難關,是段鴻飛後來拿下來的。
但是段鴻飛這人用兵十分靈活,而且根本不曾照搬兵法,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