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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侯府只有煦哥兒一個健全的男丁了,但他還是個稚兒,若是他再出點什麼意外——雖是可以過繼,但有煦哥兒在的情況下,誰會去盤算過繼的事呢?
自然是隻有精心撫育著煦哥兒,讓他來日成為足夠撐起家族的新一代延平侯。
雖說撫育的事情李夫人也可以代勞,但她是孀婦,終究無法出外應酬。
若李南風留在李家成親,那就便利得多了,她不但能照顧煦哥兒,能全心全意地管理侯府,關鍵是,她的夫婿,一定程度上可以馬上接替李摯頂起侯府事務。
於是在與李濟善和盛先生一起評估過各項風險之後,大家就這麼決議了……
過程裡其實還經過種種波折,這裡就省去不提了,總之最終她還是招婿入戶,以一己之力撐起了延平侯府。
前世後來她榮光萬里,可惜美中不足的是終究挽不回父親健在與哥哥健康,不能不說是遺憾。
李摯替她把行李搬到她的扶風院,拍了拍手道:“這家裡原先多麼雅緻,咱們搬出去後就沒好好打理了,我和父親進京時才臨時找人拾掇了一下,臘月裡重新修葺了園子,種了些花木,玩是沒什麼好玩的,你先將就一下,過個夏天就好了。”
李南風想了下,鄭重道:“你還沒議婚吧?”
李摯收回目光:“小丫頭片子,心倒操得挺寬。”
“到底議了不曾?”
李摯收勢,慵懶窩進躺椅裡,嘆道:“我這一天天地從早忙到晚,回來連個噓寒問暖的人都沒有,誰幫我議婚?”
李南風寬了心。“那就好。”說完又仔細瞄他,道:“其實你不欺負人的時候,也勉勉強強算是個美男子。”
其實就是個名符其實的美男子,但李南風不能太誇他,一誇他就尾巴上天了。
李摯伸手扯她的耳朵:“你這是誇我呢還是拐著彎地罵我呢?”
李南風吃疼,毫不客氣回了他一拳。
李摯比李南風大七歲,兄妹倆打小鬧到大,三年前李摯跟著李存睿去了軍中——李存睿總共就這麼一個兒子,按說不該父子倆都呆在戰場上,但他一來有心報效寧王,二來也喜歡上了軍營氛圍,一開始說好的只是去給李存睿送衣物,結果就留在了那裡。
定國後李存睿官爵一堆,這位延平侯世子也憑藉著淵博的學識與在征戰中的出色表現,被欽點為禮部員外郎,這國之初始,諸多禮儀須得重新訂製,確實忙得很。
李摯前世怎麼跟妻子謝氏相識的,又具體何時議婚的,她記不清了,畢竟她當時還小。但這輩子李南風定然要幫他避開這朵爛桃花的。
她便又拍拍李摯肩膀:“別急,從今兒起對你妹妹好點兒,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多想想我,零嘴兒零錢什麼的有事沒事兒多塞點給我,再有平時少跟我出點夭蛾子,到時鐵定幫你物色個好媳婦。”
等物色到了好媳婦,再幫他避免前世慘劇,讓他這輩子過得美滋滋的。
李摯嗤笑:“我有這多想想你的工夫,還不如把心思用到姑娘身上去呢!還是管好你自己吧,剛才我過來的時候就見母親拉著父親在告你的狀了,你就等著吧!”
話題拐到這兒,李南風也嘆起氣來:“大家都是一條線上的螞蚱,別這麼黑心眼兒行不行!她還不就是因為那日晏衡攔我馬車,碰我的瓷,還扯我裙子?!
“分明都是晏衡的錯,她居然也罰我——”
說到這裡她戛然止住,警覺地看向對面。
對面的李摯雙眼微眯,依舊閒適地窩在躺椅裡,手裡還把玩著她一把紈扇。
只是半晌後忽然咧開白森森的牙,衝她笑了一下:“晏衡?……扯你裙子?”
……
正院裡李存睿幫夫人解下披風,又換上家常衫子,夫妻倆也坐下說起話來。
“你信裡催著提前進京,到底是何要事?”
聊了會兒私己話之後,李存睿就繞到這事上了。
李夫人鎖住了眉頭,說道:“藍姐兒越發不像話,往年在江南時還算規矩聽話,這次出遠門,路上也還好,但到了滄州沒兩日,竟就頑劣得不像話了!
“一個大家閨秀,不光是在外野成一身狼狽回來,居然還跟我頂嘴!她還鬧著要徹夜回京——你能想象這是一個世家出身的閨秀所能做出來的事情嗎?!”
給夫人拿點心的李存睿聽到這裡,也嘶地一聲走回來,不可思議地道:“我們的女兒不是向來都很聽你的話麼,從來不讓人多操心,她怎麼會跟你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