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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是他的骨肉。可一切已經無法挽回。他那時已被國王賜了婚,娶了家室。
“我知道這聽起來很荒唐。”裴銘把信扔回桌上,他控制著語速,卻掩飾不住語氣中的懊悔與痛苦,“她從來都沒有向我要求過什麼,也沒有向任何人透露過孩子的身世。我讓那孩子隨了我的姓,又私下安排了幾個可靠之人照顧他們母子。我們之間僅此而已。”
白逸無動於衷地聽他說完,總結道:“所以,我被你排除出了可靠之人的行列。”
裴銘沒有替自己辯駁,他確實不願主動向白逸提及此事。這些年來,他能明顯地感覺到,他的地位越來越高,白逸與他的距離卻越來越遠。
他已經無法像曾經一樣對他所效忠的王毫無保留了。
“我只是覺得,”他得體地向白逸解釋,“沒有必要用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來煩你。”
他這話講得相當客氣,白逸點了點頭,再次猝不及防地轉移了話題:“那麼,鶴庭的事,你都和誰說過?”
裴銘一怔。
“我怎麼可能和人說這個?”他納悶道,“我與那孩子私下從不來往,就是擔心有人對他的身份生疑,你不會看不出來吧?”
白逸繼續道:“可我聽你的屬下說,你向他們提起過鶴庭母親的事。”
那件舊事的知情者只有三個人,他,白逸,還有那位不知去向的神父。他從未向任何人提起過白逸與駱晚吟的那段過往,如果有人得知此事,那一定是找到了那位神父,又或者……
裴銘突然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不論這個“屬下”是誰,這個人已經將他府中翻了個底朝天。
駱晚吟當年託他給白逸送過一封信。白逸看完後曾命他燒掉,但他抗了命,沒有照做。他並非想留著白逸的把柄,只是那時候的他還天真地以為——白逸總有一天會給駱晚吟母子一個名分。
裴銘徹底失去了解釋的慾望,只感到了無盡的疲憊:“那孩子的身份,你準備隱瞞一輩子?”
白逸坦然道:“如果有必要的話。”
“如果不準備承認他,為什麼要帶他回來?”
“他是一個保險。”
裴銘笑了一聲。確實,一個王國不能沒有繼承人,假如白嘉樹有個三長兩短,白鶴庭還可以補上。
“可他不應該是一個保險。”他正色道,“他是你唯一合法的王位繼承人。”
白逸警覺地看了眼寢宮入口的方向。
“注意你的言辭。”他放低了聲音,“你知不知道你這話能搞出多大的亂子。”
“這些年你都不會做噩夢嗎?”裴銘冷眼看著他問,“他的屍體直至腐爛才被人發現,那孩子就那樣陪著一具發臭的屍體一同生活了好幾日——”
“你又提這事。”白逸煩躁道,“換作你你會怎麼做?把他接回來當情婦?”他想喚侍從進來為他添酒,想了想,還是忍住了,“不是我不想幫他,是他拒絕了你我提供的一切幫助。如果他不那麼倔強,怎麼可能落得個那樣的下場?”
裴銘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他比任何人都瞭解白逸,瞭解他為達目的可以無情到何種地步,但還是在這一連串的質問中陷入了沉默。
“如果我當時不接受林策的幫助,你以為你的家族能逃得過王室的清算?”白逸很快冷靜下來,低聲提醒道,“你們都是我父親的附庸,一個都跑不了。裴銘,不要忘了,你也是受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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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話裴銘統統認可。他沒有為自己開脫,只緩緩道:“為了不讓你們二人一同被押上絞刑架,我自以為正義地做了許多努力。但現在,我知道自己錯了。與他最後的死狀相比,和你一起被吊死,竟還算一個幸福一點的結局。”
白逸的臉色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越界頂撞中越來越難看。他沉聲道:“是我這些年對你太過縱容,讓你忘了,我是你的王。”
他掃了眼桌面上的信件,扔出了今日召裴銘前來真正想問的問題:“你那私生子的母親,是不是希摩人。”
裴銘道:“我說了,她只是一個烏爾丹平民。”
白逸卻不理會,接著問:“她叫什麼,住在哪兒。”
裴銘突然警惕了起來:“你問這個做什麼?”
白逸立即反問:“為什麼不敢說?”
為什麼……
裴銘自嘲似的笑了笑。
他突然發現,也許自己在潛意識裡早就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