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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的話。他整理好自己的著裝,又從地上撿起昨日裹在溫衍身上的那件斗篷,蓋住了他傷痕累累的身體。
溫衍似乎覺得有趣,又笑了起來。他從斗篷下面探出一隻手,溫柔且緩慢地撫摸那柔軟的毛皮,漫不經心地說:“他們都只會把我扒光,你倒是頭一個把我裹起來的。”
邵城再次避開了視線。
不論出於何種緣由,事實上,他也與那些人一樣,做了同樣不齒的事。
“你穿得太少了。”他低聲道,“會冷。”
溫衍笑得更開了。
太好笑了。
穿得太厚的話,哪裡還有機會被你這樣善良的傻子注意到呢?
他從席子上坐起身,斗篷從他身上滑落,但他毫不在意,只是抬手捋了一把自己亂糟糟的頭髮:“別可憐我了,還是先可憐可憐自己吧。你那支裝備精良的重騎兵,馬上就要被解散了。”
他從地上撈起自己的衣服,看了一眼邵城,邊穿衣服邊道:“怎麼這麼意外?那位尊敬的元帥大人沒有告訴你嗎?”
比起這個真假難辨的訊息,更讓邵城吃驚的是這教士竟然知道他的身份。他沒有接溫衍的話茬,只是沉默地盯著他看。
“不信的話,你可以親自去問問他,想必剛正不阿的元帥大人一定不會對你說謊。”溫衍無視掉他充滿敵意的目光,自顧自地繼續道,“你們的王,兜裡早就沒有幾塊金幣了。削減開支是必然的。重騎那麼費錢,犧牲掉你是當前的最優選擇。”他頓了頓,又看著邵城問,“你多大了?三十歲?”他遺憾地嘆了口氣,“雖說軍中一個蘿蔔一個坑,但別擔心,元帥大人一定會為你謀到一個合適的差事的。”
邵城一句話都沒有說,但溫衍沒能從他的表情中判斷出他的態度。他繫上教袍領口的最後一顆釦子,拿起那條斗篷,走到了邵城面前。
“邵副官。”他認真道,“我向你保證,我可以給你金錢和地位,只要你願意幫我。”
邵城戒備地向後退了半步。
這教士身材瘦削,看起來比他年輕許多,卻讓他生出一種會被對方攥住喉嚨的錯覺。
但溫衍什麼也沒做。他站在原處,伸長手把斗篷遞還給了他。
“我希望你能幫我。”他垂下眼,纖長的睫毛隨著發悶的話音輕輕顫了顫,“如果我無功而返,是要吃苦頭的。”
邵城接過了自己的斗篷,但沒有作出任何回應。
他很快得到了確認,那教士所言非虛。元帥正在做削減常備軍的計劃,首當其衝的便是他麾下的那支重騎。
這個事實猶如當頭棒喝。他出生於一個沒落的小貴族家庭,追隨裴銘的那一年還不滿二十歲。與那些出身好的軍官不同,他沒有家族的扶持,這一路一直走得如履薄冰。卻沒想到這麼快就看到了盡頭。
令他煩心的還不止於此。
他的腦海中總浮現起那教士的臉。
那教士對他的拒絕沒有表露出任何意外,也沒有任何憤怒,更沒有任何難過。他只是睜著一雙空洞無神的眼睛,直勾勾看著前方那面粗糙破舊的木牆。
邵城私下打探到了他的身份。這並不困難,他認識的幾個神父都知道有一個倒黴鬼冒犯了裴元帥。一週後,他暗中拜訪了溫衍所任職的那間修道院。但這一天他沒能見到溫衍本人,一位年長的神父接待了他,對他說,溫衍今日不在修道院裡。
第二天傍晚,他又去了一次。這次接待他的是一個年輕人,讓他明日白天再來。
他的神態顯然不如那位年長者輕鬆自如。
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消失之時,地獄之門便會開啟。
邵城抬頭看著緩緩垂落的夜幕,想起了那句雲裡霧裡的話。
溫衍很多年前就不再祈禱了。
他早就認清了一個事實,無論他如何誠心誠意地祈禱,主都不會降臨在他的面前。
能拯救自己的,只有自己。
他已經總結出了一些可以少吃點苦頭的心得——他們大多喜歡聽話的,只要他不哭不叫,對方很快就會失去折磨他的興致。但偶爾他也會遇到一些脾氣古怪的,會因為他太過無趣而變本加厲地施暴。
這位伯爵大人的脾氣倒是沒有那樣糟糕,但今夜讓他失去興致的顯然不是溫衍的麻木,而是門外突如其來的喧囂。
溫衍什麼都看不見,但他知道,異常是不好的。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異常永遠代表著壞事將至。外面的混亂持續了一會兒,不知進來了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