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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口頭語: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持續了很長時間的寒流,使昂首鎮街市冷落、蕭條,行人稀少。直到春節臨近,狂風不再肆虐,氣溫才慢慢回升,憋悶了很久的人們,開始到大街上走動,買賣交易的、置辦年貨的、走親訪友的,小鎮隨之熱鬧起來了。
田迎春一早起來,把“香味飯店”的門簾拉開,從裡到外清掃擦拭乾淨,她手裡一邊幹活兒,嘴裡一邊哼唱著“春天的歌兒”,姑娘那甜潤的嗓音,讚美著時代的更新,活力四射的身體,蘊藏著使不完的勁兒。
對面肉鋪的金大浪,扛著一扇豬肉,啪唧,撂在櫃檯上。沾滿血汙的雙手,在那斑斑血漬的工作服上蹭了幾下,叼起一支過濾嘴香菸點著了,一邊吞雲吐霧,一邊端詳(注視)著田迎春,嘴裡嚥下一口唾沫,心裡冒出一股酸水:“孃的,夜來香就夠漂亮了,比她娘更迷人!老子再有十年小,嘿嘿……”他那段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罪惡往事,再次浮現在腦海裡。
那一年肖香妹不幸喪偶,丟下一個多病的婆婆和一個三歲的女兒,生活非常艱難。人常說寡婦門前是非多,一些善良的、不良的青年男子有意地、無意地接近她,肖香妹從來不搭理他們。金大浪雖有幾位壓寨夫人似的相好的,對肖香妹仍然垂涎三尺,經常對肖香妹動手動腳、出言挑逗,肖香妹從來都不給他好臉色。
惱羞成怒的金大浪,放下狠話:“老子得不到你,誓不為人!”造反派副司令呂耕田眨巴著眼睛說:“這有何難?現在是橫掃一切牛鬼蛇神時期,抓起來遊街示眾,俺保證那小娘們兒變得軟綿綿的了,那還不得由你擺佈!”
金大浪不由心花怒放,伸出大拇哥兒誇讚呂耕田:“智多星,高,實在是高!”
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一群造反派小將不顧老婆婆的呻吟,小迎春的哭喊,把肖香妹關押起來。
金大浪四平八穩地坐在司令部辦公桌上,眼斜著將要到手的獵物,擺擺手讓呂耕田他們出去。面對金大浪那淫邪的目光,肖香妹感到像綠豆蠅趴在臉上般噁心、難受,渾身發毛。
金大浪圍著肖香妹轉了一圈兒,那好看的臉蛋兒、那窈窕的身段兒,哪哪都讓他眼饞心跳,讓他想入非非。他哈哈大笑著說:“你不是罵俺是流氓嗎?你馬上就變成阿飛了!誰讓你長這麼迷人的臉蛋兒來著?想一想吧,遊街示眾,多不划算啊!”
“不,不!俺不去遊街!”
“那可由不得你!俺說是,誰敢說不是?除非你答應和俺好!”
“呸!除非俺死了!”
“好,有骨氣,俺倒要看看誰將來向俺下軟蛋哩!”
金大浪一聲令下,肖香妹被五花大綁起來,細繩子下面吊著一塊重重的木牌子,牌子上寫著“俺是破鞋、賣屄賺錢”八個大字,被一群紅衛兵押著,同十幾個地富反壞右分子推到街上。“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等口號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唾沫星子潑濺在臉上、身上。那些死老虎(地富反壞右)們,早已習慣了挨鬥的滋味,一個個低頭哈腰默默地承受著,不敢有絲毫差錯。只有肖香妹憤怒地掙扎著,高聲嚷叫著:“俺不是破鞋!俺不是牛鬼蛇神!你們冤枉好人,不得好死!”圍觀的人群中投來憐憫的目光,發出陣陣唏噓之聲。
一頓無情的嘴巴子,抽得她滿臉開花。她仍然嘶聲吶喊:“俺不是牛鬼蛇神!”在炎熱的陽光下,她的頭不斷被摁下去,又頑強地昂起來。摁下去,昂起來。最後,她感到渾身無力,耳鳴心跳,頭昏腦漲,一頭栽倒在地,失去了知覺。
已是深夜,紅衛兵司令部內,牆角一支微弱的燭光,在黑暗中搖曳。肖香妹覺得有啥東西壓在身上,她下意識地一把推開那張醜陋的狼臉,一腳把那畜生蹬下床去。
肖香妹清醒過來了,猛地坐起來,才發現自己的衣服被剝掉,一種被凌辱的仇恨壓在心頭,她想與仇人同歸於盡,便咬緊牙關,積蓄力量,緩緩地穿好衣服,扣好釦子,繫緊褲帶,掃視著屋裡的每一個角落。
她看清楚了,金大浪正坐在林禿子畫像下的辦公桌上,用淫邪的、征服獵物後滿足的、勝利者的目光瞅端著她,嘿嘿冷笑著問:“怎麼樣?夠味兒吧?這下不就真成了破鞋了!”
肖香妹滿腔怒火,咬牙切齒,一聲怒吼,“俺和你這畜生拼了!”用盡渾身力氣,一頭向金大浪撞去。金大浪冷不防被撞翻在地,知道這娘們要玩命,顧不得肋下陣陣刺痛,爬起來跌跌撞撞,倉皇逃出門去。肖香妹吶喊著,腳步踉蹌地追趕出來,消失在黑黢黢的暗夜之中。……